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
也许是因为杀人犯法。
没多久,傅雪尽的头顶传来两下清脆的敲门声。
大概是方顺英,或是助理。
她偏过脸,贴近不见光的门缝,努力用让人听不出哭腔的正常声线,若无其事说:“我要睡觉了。”
声音从门缝挤出,变得微弱。
萧和宇无奈地看着深色的房门,知道她就在门后,所以他一敲门,她就回话。
他也知道她在哭,却什么都做不了,想安抚她,但又……没有资格。
“晚安。”
薄唇微启,他无声地说。
“雪尽。”
万籁俱寂。
傅雪尽仰起头,凝望天花板,宴会厅里的一副副嘴脸在眼前闪现。
她的手在地上紧紧攥成拳头,缓慢而深深地呼吸着,企图令自己平静下来。
当仰人鼻息的小演员是这样子的,要面对恶毒的陷阱,要面对恶心的羞辱,要面对手握哪怕只有一丁点权力的男人的猥琐觊觎。
五年,她已经有惊无险地度过了五年,接下来,只需要再忍一个五年……
事实上,再忍多少年,对傅雪尽来说都一样,她可以麻木处之,唯一令她无法接受的是——
萧和宇看见了,听见了。
他来了。
傅雪尽低下头,看着走廊的地板,耳边飘起萧和宇轻轻的声音,隐约带着怜悯。
他说:“对不起,朋友来晚了。”
心里忽然有一股冲动,想要驱使她从地上爬起来,振作起来,然后打开行李箱,把衣服塞进去,立刻就走。
萧和宇来了。
他看见了她的不堪,听到了别人对她的羞辱。
而她那么无能,那么无力,只会流泪,只会逃跑。
明天,要怎么若无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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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发亮,没有拉上窗帘,日光很快充盈整间套房。
傅雪尽醒来,看着自己躺在酒店的床上,记忆回笼,她一脸痛苦地爬起来。
木然洗漱过后,傅雪尽换了一身衣服,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面,平静地凝视自己。
半晌,她的脸上都没有浮现出一丝细微的表情,就像一尊雕像,她这才转身走出洗手间。
房门一开,傅雪尽冷不防被门口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吓一跳,好不容易凝固的麻木神情瞬间崩裂,紧接着是房门被她甩上的巨大声响。
“傅小姐——”
整个人用力抵着房门,傅雪尽睁大眼睛,心脏扑通扑通,死而复生一样狂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