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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很快,我的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陆丰的号码,我不紧不慢地把它接起来,不紧不慢地放在耳边,用沙哑的嗓音说,操你爹,陆丰,你去蹲笆篱子去吧。

陆秋艳还在拨弄她的手机,她对脏话并不敏感,甚至可以说她本人就是一个脏话生产反应釜。

你那个同学是叫方霖是吧?陆丰问我。

关你屁事?我回答。

他还有曾用名吗?

有的呀,叫你爹。

12

几天后,我又重返校园。

我身上的一中校服依旧皱皱巴巴的,我的好大哥李勇第一个看出一些端倪,他用手抠着我的校服塑料拉锁,说陆哥你这是落魄了,真去做兼职了?

我懒得和他讲陆丰害人那些事,我说是的,就像以前我总骗他,我说我梦想中的职业就是劁猪,就是给猪崽做绝育手术,那个不用多么精湛的兽医学技术,普通人用硫磺皂洗洗手做就行,用一根细线把猪的命根系紧,这时候一定要吸引猪的注意力,然后拿出准备好的锋利的刀片,一定要锋利,不然钝刀子割猪属于虐待小动物,最后下狠心直接一刀过去,估计猪崽感觉下体一痛一凉,随即与母猪群体彻底告别。

针对劁猪这件事,我和李勇讨论过,就是说为啥要劁猪啊?为啥要剥夺可爱猪崽快活的权力?凭啥人类可以夜夜寻欢作乐,猪崽却骑母猪都不行?这何尝不是一种精神虐待?接连几个问号,我和李勇去查证,经过一系列和小猪养殖场没啥关系的调查,我们得知,人类是为了猪肉好吃,才从小就劁了它们。为了人类的私欲,它们可谓是痛苦死了。纵使它们的生値器并不硕大,术后可能只有不到三分之一手指长度的伤口,也会有倒霉猪崽死于这场劁猪(有人劁猪之前拉屎不洗手)。

李勇说没啥纠结的,搁在中国五千年历史长河里看,那么多太监不也是被劁了?有的还是自己劁的,自己握着自己的身体组织,心理上比猪崽更受折磨,所以大太监多少有点心理变态。

劁猪是因为雄性激素太多,渗进肉里不好吃了,这说明什么,雄性激素不要也罢。对于整个社会来讲,会不会有一天为了维持祥和的秩序,也将男性当作雄性激素割除了?我和李勇不敢想下去,于是此事作罢。

语文课,语文老师抽查背诵《滕王阁序》,不幸抽到本人,不会,只好上班级后面站着。老实说,《滕王阁序》是什么写作水平,是什么文学地位,这怎么能是我能理解并背诵下来的。有些字我都不认识,我拿着和我校服同样皱巴的语文课本问最后一排的班花刘棠,这俩字念什么?

刘棠先是看了我一眼,两只又大又圆的眼睛才往我的课本上看,她有些无语,又白了我一眼,她说,骖騑(cānfēi)啊!推理读右部首都不会?

我靠,还有这种认字方式,既简单又方便还好记,我对刘棠的欣赏又多了几分,于是剩下的时间我开始瞎想。

13

我瞎想的主要是这几部分。

第一部分,假如那天露着大白腿坐在大床上的女孩是刘棠,我还会逃走吗?这第一个问题就把我难住了,这个问题涉及的东西太多太复杂,甚至上升到全人类人性的弱点上去了。陆秋艳对我的人格评价是自恋型人格,意思是说我这个人其实骨子里是没有一丁点道德品质的,因为自恋人格,我对自己的要求和评价陡然上升,变得非常之高,硬是把自己无限拔高,倘若这个社会没有法律法规,我一定是宇宙无敌超级人渣。我不否认她的评价,也不认同,因为实际上我对自己的要求很低,比如数学作业,超过六行字的证明题我就当它是梵语,看不懂。但我的内心确实极度渴望一个优秀正直善良的人格。所以,就算是刘棠裸体躺在大床上,我也会一点不拖泥带水撒丫子逃跑。

第二部分,刘棠露大腿啥样?我们都没看过刘棠的大腿,因为我们学校夏季校服是保守的短裤,很丑,刘棠从来没穿过,她在炎热的夏天也穿冬季校服裤子,我怀疑她裤腿里有一台空调时时处于16摄氏度。刘棠的头发很长,即使在头上扎高马尾,发尾也越过蝴蝶骨了,她的头发过于浓密,因此我们一直看不见她少女背心的扣子,导致我们也无法想象刘棠脱掉校服后的身体。本来想象力就很贫瘠,刘棠还一直创造一种无性别的形象。

第三部分,假如那个人是方霖呢?想到这里我把自己吓了一跳。很荒谬,我居然想到了冷兵器方霖。有可能是命运之神的掌控,让我对方霖不得不产生一些奇怪的心思,但也就停止在这个进度了。老实讲,我对方霖十分不了解,甚至在我十八岁之前,方霖的长相在我的脑海里是模糊的,他可以是方的,可以是扁的,可以是丑的,也可以是帅拉稀的,有点薛定谔的猫的意思。直到今天,我依然没有好好观察过方霖,没有这个机会让我近距离地看他。方霖这个人是很强的,这是大部分人对他的评价,他的学习成绩是我加李勇加刘小胖都超越不了的,他在考场上跑肚拉稀都比我们考的好。有些人天生就是学习的料,但他在床上是不是那块儿料呢?我又想歪了。趁着在教室后面罚站的功夫,我准备大看特看方霖,这一次把他彻彻底底看透,闭眼可以速写的那种。

方霖的脸非常符合当今社会主流审美,正是高鼻梁大眼睛双眼皮小嘴巴,且嘴巴较为丰满,充满胶原蛋白,是陆秋艳女士不管怎么使劲电自己的脸皮都达不到的程度。他的面部线条流畅硬朗,属于剑眉星目类型的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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