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回到国公府,她就忍不住呕吐,吐得胆汁都出来了。
花锦拿来了开胃的酸梅和平日里叶子君喜欢吃的食物。
叶子君吃完两颗酸梅后,舒服些了,可依旧吃不下食物。
“夫人,这样下去不行的。”花锦忧愁不已,“我去找个大夫来给您看看。”
叶子君摇头,“把大夫请来,就算大夫口风再严,怎么着也会有人猜到我怀孕了。”
“可是您现在。。。。。。”
“女子有孕都是这样的,再过十几日就没事了。”
花锦劝不动,轻轻叹息了一声,“我去厨房拿东西的时候,碰到老夫人院中的婢子,那婢子说老夫人病得不轻,什么都吃不下,睡眠浅得很,大夫来看过,还开了药,但是没有什么成效。”
叶子君笑了下,“老夫人是因为这两日的事情忧思成疾,郁结难舒呢。”
“老夫人身体一向很好,我看八成是装的。”
“嗯。”叶子君颔首,“她在逼我顺从她们,逼我牺牲自己去帮国公府。”
花锦忍不住骂了两句,“国公府现如今吃您的用您的,还费尽心思逼您去陪那奸臣,真真过分得要命!”
叶子君本不想搭理这事,可三更半夜,三公子陆丰成跑来院里大喊,将她从睡梦中吵醒。
她走出去,就听陆丰成说老夫人梦到四爷,惊醒后发热不止,不配合大夫的诊治,跑到祠堂去抱着四爷的灵牌哭得停不下来,已经哭晕过去几回了。
人还活着就立灵牌,也不怕事情成真!
在陆丰成的请求下,她换了身衣服,往祠堂走去。
她倒要看看老夫人是想演一出什么戏。
刚走到床门口,就看到跪满一地的下人,很多下人脸上都有迷茫不知所措的表情,一眼便知是从睡梦中被拉起来的。
二夫人和几个孩子站在门外。
她走进去的时候,二夫人伸手拦住她,脸上尽是对她的不满和怨愤。
“要不是你违背母亲的意思,母亲怎么会被气成这个样子,你害得母亲梦魇发热,真是不孝顺!”
“这么晚了母亲还拖着病体来祠堂哭,若是母亲因此一病不起,就是你害的,害死婆母,你定会遭报应。”
叶子君似笑非笑地看向二夫人,“二嫂这话说的有趣,倘若二嫂跟我不同,是个孝顺合格的儿媳妇,现在应当在金丝阁,在季恒的床上吧。”
四公子陆景成拔剑冲到叶子君面前,剑尖指着她的鼻子,“你不许侮辱我的母亲!给我母亲道歉!”
陆景成今年十四岁了,长得高大壮实,一看就是平日里不缺乏营养也不疏于锻炼。
叶子君花了很多银子请来有名的剑客教他剑术,那时是真心希望陆景成能学有所成,可现在他却把剑尖对准她的鼻子!
“四公子,都说知恩图报,明辨是非,你在剑术一行确实有天赋,可却恩将仇报和是非不分,你终究会自食其果。”
上一辈子,她费尽心思,搭出去大半家财,为他铺路,让他在官场上走得顺利,还千挑万选,给他挑出一个以他当时的身份来说能够够到的最好的妻子。
她把他当成亲生孩子一般对待,他却跟国公府其他人一起,吃她的肉喝她的血,从未替她着想过!
她迈步走进祠堂,见老夫人抱着陆长平的灵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马上就要哭晕过去。
“母亲,您大半夜的这样做什么?”
老夫人哭着说,“我梦到老四了,老四好可怜啊,魂魄破碎不堪,跟我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他说他死得惨,尸体烂了都找不回来一点,我知道他很痛苦啊!可是我帮不了他。”
叶子君神色忧愁,“当初朝廷只说他是跟粮草一起被烧死的,那里面的尸体都烧得焦黑,根本分不清楚谁是谁,这样说来,也许他并没有死,只是朝廷把别人的尸体认成他的尸体了。”
老夫人眼底闪过一抹慌张,一时间连哭都忘记了,“怎,怎么可能没有死!”
“母亲。”叶子君疑惑,“您好像很希望他死了?”
“你胡说什么!”老夫人拍着大腿继续哭起来,“我相信朝廷啊,不信朝廷难道信你这无根无据的话吗?”
“老四在梦里跟我说,他放不下家里人,没能看到亲人都平安,他不舍得离开,不愿意去投胎啊!他问我怎么不帮他二哥,让他二哥独自在牢里受罪,我知道是我没用,我没脸回答,一直哭到说不出话来。”
“他心疼我啊,说去得早,没有机会孝顺我,但是好在死之前娶了媳妇,媳妇定会像他生前一样孝顺我,照顾其他家人,老四媳妇,你辜负了他的期待啊!”
叶子君面无表情,“他不心疼我么?”
“什么?”老夫人没想到她会问这个。
“我刚进门,连洞房花烛夜都没有,就成了寡妇,他难道不心疼我,觉得对不起我吗?”
老夫人抬起手指着她,“你这是什么话!老四为国捐躯,是英雄,你怎的这样自私自利。”
叶子君笑了,“是啊,母亲说得对,为国捐躯的英雄不应该承受魂魄破碎的折磨,我无法继续看他这样痛苦下去,我知道一位很厉害的道士,可以做法修补魂魄,明日我就请来为夫君做法,我听不少人说过,只要道士出手,就算是魂飞魄散了,也能把魂魄召回来补齐全。”
这道士没什么真本事,但是坑蒙拐骗有一手,凭借着世人对地府的惧怕,招摇撞骗几十年,不仅没有被揭穿过,反而还声名远扬。
老夫人愣怔住,话题怎么就转到了修补魂魄上?
“那道士厉害到能让魂魄显形跟家人见面,就算远在千里之外的活人,也能让人灵魂出窍过来见家人。”
“魂魄出窍,那人不就死了吗?”老夫人担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