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我手中的這把沒有呢?」夏霽眯了眯眼,見我不願意退開,他的表情顯得格外急躁,「離我遠點,你也不想拿你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吧?」
「我只是希望你能冷靜下來好好聽我說話,」站在夏霽面前,我知道這或許是我在這個世界唯一尋求自己盟友的機會了,「剛剛,你也看見了吧?夏猶清是忽然閃身到你面前的,在那之前,你跟羊咩的對峙明明你是處於上風的。」
我希望自己能夠獲得夏霽都信任,我不希望我繼續在這個該死的世界禹禹獨行下去,「夏霽,求你好好回想一下!我不相信,那些事情只有我一個人記得。」
「說夠了嗎?」頗為不耐地,夏霽打斷我,「是又怎麼樣呢?那並不能證明你是無辜的……更何況這種事情早就發生不止一次了,它的出現只會更加證實我們的無力,不是麼?」
夏霽的前半段話語令我欣喜,後半段話,卻又令我感到絕望,為什麼他明明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卻不願意去反抗呢?難道他就甘心在這個荒誕的世界裡面被羊咩欺負嗎?
「夏霽,我會幫你,只要我們一起聯手,一定能夠做到的……我,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信息提供給你,你現在走這條路,是不是因為你想去找你父親核實羊咩入住的事情?他不會支持你的,非但如此,他還會站在羊咩那邊……如果可以,我想要幫你規避你即將面臨的窘境。」堪稱慌亂地,我敘述著,事到如今我已經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能夠打動夏霽了,他看上去什麼都不在乎,他甚至好像是在清醒的情況下,心甘情願地沉溺在這個世界裡,這是為什麼呢?我想不明白。
胸腔前的槍口將我的身軀往後頂了頂,夏霽抬起下巴,眯起眼睛,「商玦,你是不是搞錯了?不管我爸有多麼不喜歡我,我終究是他的兒子,親生的。羊咩的到來,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你憑什麼認為,他會因為那傢伙跟我置氣?」
是了,微微攥緊拳頭,又緩緩將力道放輕,現在的夏霽並不知道,夏楷君並非自己的親生父親。怎麼辦?為了取得夏霽的信任,我要將真相告訴他嗎?可是如果現在這麼做了,對原本就情緒崩潰的夏霽怕又是一次不小的打擊,相不相信姑且不論,怕就怕這只會讓夏霽更討厭我而已。
「既然你這麼篤定……那么小夏同學,我們來打個賭吧,」深吸一口氣,我看著夏霽舉起的手臂,再順著他白皙的臂膀看向我那被槍口抵住的胸口,我說:「如果我說的是真的,你就最後再相信我一次,讓我成為你的盟友;如果我說謊,那你就用這把槍一槍崩了我,要是我僥倖沒死,你就折磨我到你滿意為止,可以嗎?」
呆愣一般,夏霽看著我,就如同看向一個不要命的神經病,「忘了告訴你商玦,對於父親有子彈的那把槍,我稍微有點印象……」說著,夏霽唇角微勾,「看花紋和形狀,似乎就是我手中這把,即使這樣,你還是要『賭』嗎?」
「無所謂。」向他走近,我勾起唇角,「你大概不知道被『書』折磨到頭痛得要死的感覺吧?其實這個世界我早就呆夠了,我甚至覺得……如果得不到你的信任,我還不如就這樣死了算了。」開口之時,我沒有提前打底稿,但毫無疑問,沒有技巧,全是感情,這些是未經思考就宣之於口的真心,「怎麼樣呢?小夏少爺?這對你來說穩賺不賠,不是麼?」
說著,我敞開手臂,以一種瞭然姿態,完全在他面前舒展開了,「無論最後結果如何,你要是覺得這一切仍舊是我計劃中的一環,那麼你就開槍吧,我絕對不躲。」
是了,是了,早該這樣了,在這個荒誕的世界,不被信任不被期望不被喜愛,跟死了有什麼分別?不如一走了之,反正身為攻三的我,最好的結局也無外乎跟羊咩那個傻逼在一起。
許是有些被我嚇到了,夏霽的聲音連帶著身體都一起顫抖起來,「你這個瘋子!你以為我不敢嗎?」
「正因為知道你敢,我才這麼說的啊。」垂眸,看著夏霽那仿佛被逼到絕境的神色,我的心中略微泛起了一絲不忍,「或許我可以托著你的手,我是說,你看上去挺累的。」
「閉嘴!」
眼見著矛盾即將再度升級,「哐」的一聲,不遠處書房的門從內里被人打開了。
「在吵什麼?」夏家家主,夏楷君,他仿佛永遠都是那樣趾高氣揚,他走過來的姿態,就宛若一個正在巡視自己領地的國王,此刻,他看著夏霽和我,蹙起眉,露出了不悅的神情:「這是在幹什麼?夏霽,還不把槍放下!」
夏霽聞言,只是換了一個姿勢,他的手臂微微顫抖著,卻並沒有放下拿槍的那隻手。
看著夏楷君愈發不悅的臉色,我抬手,攥住了夏霽的手臂,幫他維持了姿勢,以保證我能被順利「擊斃」,不顧夏霽那錯愕的視線,轉過頭,我對夏楷君說:「夏先生別誤會,我只是在和小夏少爺玩一個有的遊戲。」
「我夏家不是你們這幫小孩玩遊戲的地方,我再說一遍,把槍放下!」夏楷君身體緊繃,顯然是生氣了,只是這回他的怒氣好歹還有些波及到了我的身上,並沒有完全對著夏霽。
夏霽也是生得一身反骨,他向來不那麼懼怕自己的父親,「父親,我有事想要問你,夏猶清讓羊咩那個婊子住進我家的事情,是你同意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