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門口,拓雲和早霧向兩人揮著手,「主人大人、晴塵大人,一定要早點回來哦。」
距離電車站不遠,禮枝和晴塵散著步過去。
禮枝用餘光偷偷瞄著晴塵手腕上垂下來的那根紅繩,問道:「晴塵手上的絲線,是裝飾,還是有別的意思?」
晴塵抬起了手,抖了抖衣袖,將白淨的一節手腕完全暴露在禮枝的眼前。
絲線纏繞編制的細繩在風中飄搖,顏色刺目。
「這個啊,只是一個故人的遺物。」晴塵將手腕收進了袖子裡。
「故人嗎……」
如果說是故人的話,晴塵應該有數不清的故人。
神明享有無邊的壽命,這幾千年來,在他身邊的所有人類,都會一個接著一個消亡。然後又會出現的人,如此循環往復,無窮無盡。
「晴塵不會感覺到孤單嗎?」禮枝側過頭來,看著晴塵的側臉。
「不要用那樣憐惜我的眼神看我。」晴塵嘴角微微上翹著,「千年來我的身邊一直人聲鼎沸。」
禮枝睫毛輕顫。
兩人走了一會兒,就到了車站。
現在是工作日的早上,最後一波早高峰進行得如火如荼。
禮枝掏出珍藏許久的實體西瓜卡(註:關東地區交通一卡通,2o23年中因為晶片短缺停止實體卡販售),交給了晴塵,「請刷這張。」
兩人一前一後過了閘機。
人潮從四面八方涌過來,這時禮枝才意識到一個重大問題——
晴塵的穿衣打扮怎麼看也不像是正常人啊!
果然,腳不點地的社畜們都紛紛放慢了腳步,不惜浪費兩秒鐘的趕車時間,也要來打量晴塵。
他們可是就算旁邊有人裸奔也完全不會抬一下眼皮的、究極冷漠的東京人!
雖然當事狐一副全然不在乎的淡定模樣,可走在旁邊的禮枝就慘了。
救命啊,只顧著欣賞這狐狸的美貌,忘記考慮這一茬了。
禮枝正耳根子發熱,晴塵就拉著她上了車。
狹小的空間裡,禮枝不得不貼著晴塵站著。
晴塵身高目測一米八五打上,和禮枝有二十多厘米的身高差,禮枝幾乎是整個人縮在他懷裡的程度。
大約是麻了,就這樣靠近站了一會兒之後,禮枝竟然覺得現在這樣好像也沒什麼。
她乾脆放棄了伸長胳膊去握電車的扶手,轉而抓住了晴塵的小臂。
十幾分鐘後,終於結束了折磨。
年假期的最後一天,上野公園遊人如織,有穿著和服的,也有穿著漢服的,每個人都在忙著打卡拍照,熱鬧非凡。
在喧鬧的人群中,一個留著大鬍子的男人赤著腳走近。
他的長相過於潦草,以至於禮枝只看了一眼,就認定此人絕不是人類。
果不其然,晴塵發話:「那位是大年神尊。」
禮枝看著赤腳大鬍子走來,用手擋在嘴邊,問道:「大年神又是哪個神?」
「天照大神的弟弟。負責主宰五穀,庇佑商業繁盛和家內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