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那兩人從院子裡走進來,神色未變。
「七殿下,我們是州牧大人派來伺候您的,我叫孫馮。」走在前頭的那人臉圓圓的,臉上擠滿了笑,指了一下身後瘦弱的男子,「他叫王淨。」
蕭逐垂了垂眼,沒有搭話。
孫馮臉上的笑僵了一瞬,他暗暗啐了一句,舔了舔嘴唇,又道:「殿下,今日來此的侯府二姑娘,跟您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聞言,蕭逐微微側頭,黑沉眼底折出雪色的白光,幽幽道:「與你有關麼?」
王淨連忙賠笑:「是是是,殿下的事,也輪不到我們管,那我們就先出去了,殿下有事就喚我們。」
他給孫馮使了個眼色,孫馮壓下面上的不耐煩,轉身和王淨出去時,倏地看見木床邊躺著一個油紙包,他仔細一看,竟是裹滿糖霜的果脯。
怪不得進來時聞到了一陣甜甜的味道。孫馮咽了咽口水,回頭看了一眼蕭逐,見他並沒有注意這邊,於是伸手將果脯撈進自己的懷裡,想偷偷帶出去吃。
反正他只是個被流放的皇子,還吃這麼好作甚,倒不如讓自己吃了。
然而兩人還未出去,身後響起一道沉冷的嗓音:「放下。」
孫馮顫了顫,脊背忽地生出一股寒意。他握緊了懷中的果脯,想矇混過去。
「放下。別讓我再說第三遍。」蕭逐冷冷開口。
直到身後響起沉悶的腳步聲,孫馮才一個激靈,將果脯丟在木床上,拉著王淨一溜煙跑了出去。
蕭逐拾起果脯攏在掌心,長指微屈,指腹拭過雪白的糖霜。
他垂下眼,眸光漸深。
第9章尋他
昨夜迷迷糊糊睡著,第二日姜善寧醒的倒是挺早。她叫聽雪院裡的家丁收拾出來兩筐銀絲炭,今日帶去給蕭逐。
其實這些東西完全可以在昨日或是前日一併帶去,但若是這樣,她哪有藉口每日去找蕭逐。
姜善寧不由為自己的小聰明暗暗竊喜,這樣一來,她每日給蕭逐送去一點東西,每日都能和他有所接觸。久而久之,還怕蕭逐不會和她關係親近。
冬日風大,她在外面站了一會兒就覺得手腳冰涼,連忙回屋將大氅裹上。收拾好後,姜善寧出了院子才發現阿爹還沒有離府,跟他們一行人撞了個正面。
姜從朝她身後望了一眼,疑惑道:「寧寧,你今日還去顧府做課業?帶這麼多炭作甚?」
「阿爹!」姜善寧神色慌張,支支吾吾的解釋,「顧,顧府最近炭火不夠,靈萱讓我今日帶些炭火去。」
姜從對女兒向來信任,絲毫沒有起疑,反而關切道:「這樣啊,兩筐炭夠嗎,可別把我們寧寧凍到了。」
姜善寧忙擺手:「夠了夠了。阿爹,您快去軍營吧,莫要耽誤正事。」
還好姜從並未深究,父女兩又說了幾句話,一起走到府門口,姜從才翻身上馬離去。
姜善寧提著的心放下來,坐上馬車後,她才想起來昨日回府前,她本想著要跟姜雲錚好好說道一下蕭逐的事情,最好能將他帶去給蕭逐道歉,但席間阿爹說了蕭逐在永京的一些事,這一打岔,姜善寧倒把這事給忘了。
馬車悠悠朝長街北門走,今日到的時候都快要晌午了,姜善寧手裡提著食盒,裡面裝著一些糕點,都是她平日裡愛吃的,帶來給蕭逐嘗嘗。
姜善寧推了推院門,一下就推開了,她面上一喜,揚聲道:「殿下,我進來了!」
孫馮和王淨在隔壁院裡聽到動靜,出來看了眼,一眼就看到侯府下人抱著兩筐銀絲炭走進蕭逐院中。
寒冬凜冽,蕭逐這裡什麼都沒有,他們凍得瑟瑟發抖,上前就想要一些炭火放到自己房裡。
菘藍守在院門口:「站住!你們做什麼的?」
孫馮笑嘻嘻的搓了搓手掌:「姑娘,我們是伺候七皇子的,屋裡凍得跟冰窖似的。見你們家姑娘帶了許多炭火,就想著來分一些。身子暖和舒展了,也好伺候七皇子不是。」
菘藍上下打量他們,放眼看去,幾間破落的院子能有什麼活干。她斟酌道:「你們先等等,我們姑娘走了之後你們再去拿炭火吧。」
「是是是,有姑娘這句話就好。」孫馮一直笑著,見要不到炭火,和王淨轉身離開時,臉上的笑陡然消失,扯著嘴角悄聲啐罵。
院子裡,姜善寧讓家丁把炭火放在廊下,敲了敲房門,柔聲問道:「殿下,我可以進來嗎?」
等了一會兒,屋裡響起一道淡淡的聲音:「進來。」
得了應答,姜善寧輕輕推開門,看到蕭逐四平八穩坐在榻邊,兩手撐在膝上,抬眼望過來。
屋裡一直沒有燭火,姜善寧一推開門,外頭的光亮爭先恐後湧進來,蕭逐眯了眯眼,看到少女裹著朱紅色的大氅,烏黑的長髮披散在肩頭,襯得一張鵝蛋臉越發白皙。
蕭逐垂下頭,適應了外面的光亮後,再抬眼時姜善寧離他只有幾步之遠。
他還以為今日她不會再來了。
姜善寧嘴角帶著笑意,揚了揚臂彎處挎著的食盒:「殿下,我給您帶了一些吃食,都是鄞城裡面獨有的糕點,您在京城一定沒有吃過。」
她猶豫了一瞬,腳尖轉向一邊,和蕭逐保持了些距離。她將食盒打開,一碟一碟把糕點取出來。
「殿下,今日我起的晚了,所以來晚了些。」姜善寧一面擺放糕點,一面說著話,「對了,您把早膳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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