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喝的太快,有些呛口,晋明琢咳了几声,被呛出泪花来,眼尾都红了。
看得裴朗宜目瞪口呆,她平时不是挺娇气的么。
便见晋明琢看起来像是想哭没地方哭,将碗搁下,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你这姜汤,一丁点糖都没放?”
“放什么糖?”
裴朗宜抬眼,带着几分疑惑:“我没那习惯,倒是想问你要不要来着,没等问呢,你就喝完了。”
晋明琢简直无话可说。
这不是他的错。
是她忘了他如今只是个尚未加冠的少年,虽学着贴心了,可到底青涩生疏。
她是该教他的,晋明琢心想,毕竟自己已经做了几年的大人了。
她刚想说点什么,便听裴朗宜语气很欠:“虽说是小爷我亲自煮的,也不必这么感动。”
这简直就是在找事。
恶劣的脾气漏了个角,就被晋明琢揪住,她眯起眼睛,学着他的语气说话:“那真是多谢小王爷了,臣女感激不尽。”
这话阴阳怪气的很,偏偏裴朗宜反驳不得。
他一时被噎住,唇角抿着,面色不善地睖她。
世人怕他这冷脸的模样,晋明琢却不怕。裴朗宜能无所顾忌地软硬不吃地嘲人,却有所顾忌地面对晋明琢,那个顾忌叫做“喜欢”。
于是软硬都吃,冷脸就是最后的姿态了,做给她看的,哪里还能嘲笑什么。
晋明琢也不是少时的脾气了,见他收敛了,自己也收起来,轻声说:“关心人不是这样的章法。”
她望了一眼窗外的雨,屋里缭绕着姜汤的气味,仿佛数年前发生过许多次的场景重现,叫她的心都肿胀。
总是阿宜将失魂落魄的她带回来,手忙脚乱地学做姜汤,学着为她在姜汤里加糖,而她明明冷的发抖,却还要挑嘴,然后同他拌嘴。
那时候阿宜的脾气也很别扭,她做的更是差劲,两个人吵完,他再软下话来哄她。
从政治站队到情感给予,在她饱受折磨的时候,一次一次无畏地选择她。
可她们在无忧无虑的少年时期,明明是死对头来着。
她所爱非人,辜负了她,连累了他。
她良心与爱慕撕扯,挣扎着向善,这才与他日久生情,无论叫谁听了,都要说一句不容易。
晋明琢自认为辜负裴朗宜许多,也曾在新婚夜时问过他这个。
可那时的他却摇头,少有地认真,同她说,她不欠他什么,他得到他想要的了。
想到这里,记忆中那张身着大红喜服的连同如今的裴朗宜看向她的脸重迭在一起。
晋明琢忍不住叫了一声:“阿宜。”
“我听着呢,你说。”
裴朗宜看地出她的出神,也看得出恍惚回神时,透过自己看向了别人——或许是未来的自己。
他不动声色地没有戳破,而是出声证明自己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