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
晋明琢只听那边不辨喜怒地开口。
她没敢往那边瞧,难保看热闹引火烧身,只听见戒尺划破空气,“啪”的一声与皮肉相撞。
那被打的小公子是知府家的小儿子,不过十三四岁,一向顽皮,当即没忍住叫出声来,疼的龇牙咧嘴,却不敢缩手,怕被打的更重。
晋明琢再见单夫子,还是觉得胆寒。
那朝打完了,打的是左手,不影响写字,于是罚了抄书,晋明琢正缩了缩脖子,在心中唾弃自己,再怎么着都做了几年的王妃,皇上都见过不知道多少次,还怕区区一个教书先生
又想皇上对她和颜悦色的,倒是单夫子横眉冷对,一个不注意就掏出戒尺,当年真的被打惨了
浑然不知单夫子正朝自己这边走来。
“晋姑娘。”
单夫子的声音从耳后传来。
晋明琢差点一激灵,硬着头皮站了起来。
“前几日不曾在学堂见到晋姑娘,想来是早就将课业烂熟于心。”
这老头怎么还阴阳人呢
晋明琢正腹诽,便听单夫子极其刁钻地叫她背那篇最长的。
晋明琢深吸一口气,无比感激夏净云的开小灶和自己的临时抱佛脚,她一字不差地将那篇从头背到了尾,到最后一句时,便决定要请夏净云下馆子。
单夫子有些惊讶,但到底没说什么,叫算她过了。
那几个同样平日不学无术的却惨了,晋明琢的突然好学,倒显得他们更加惨烈,绞尽脑汁地当场记忆。
晋明琢对此一无所知。
她松了一口气,坐下时,外面恰巧下起了雨。
不知往京城去的那两人怎么样了。
晋明琢看向窗外,遥想起当时的情景。
不出意外的话,裴朗宜这次回去,皇上有意培养他接替先齐王,也就是他父亲的职位,去军中历练,好掌兵权,但被裴朗宜拒绝了。
他道自己并无远大的志向,只想安稳一生。
却不想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他还是掌了兵,与原本闲散的志向大相径庭。
他吃尽了他本可以不用吃的苦,直到慎玉死后,才毫无留恋地卸任。
那时候也总在下雨。
晋明琢闭了闭眼,记得自己在最后那场泼天大雨中跪了一夜,落下的病根,一到下雨膝盖就酸涩不已。
记得她什么都没求到,高烧着回去。
却听到了慎玉自戕的消息。
二十二
晋明琢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膝盖,这才察觉一双膝盖不痛不痒,全无异样。
是了,如今是一十六岁。
仍可以嬉笑怒骂,挽大厦之将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