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荠见目的达到,心下一放松,借着昏暗的烛光想将刘嬷嬷再拖上一拖,好给景安拖延些时间。
“如今府里当差越发谨慎了,比不得姑娘现在嫁与如意郎君做起官太太来。”
刘嬷嬷坐下发起牢骚来,她看向沈荠的眼里满是艳羡,这让沈荠强忍心中厌恶,她不会忘记当初刘嬷嬷见她时讨要布料时贪婪与蔑视的目光。
只有强忍,她才能不直接站起身一走了之。
“嬷嬷言重了,我也不过是主子手底下讨生活罢了,还不如嬷嬷在王府里伺候着,主子们宽宏,随便赏赐的小物件都比寻常老百姓劳苦一年来的多。我还听说王妃可真是心善,上回见了她一次,给的可不少呢。”
沈荠想着法子要把这个话头往苏芷云身上带,刘嬷嬷也实诚,打开了话匣子。
“是啊,王妃对下人是真大方,毕竟是豪门大族出来的嘛,虽然眼下被……”
她一下子噤了声,心里暗暗叫苦,忙止住话题。
沈荠见状也不好再追问,只得将目光投向窗外佯装赏月。
相较这边沉寂,景安那厢就略显热闹了。
酣意浓(五)
夜深鸣蝉,带着夏日悸动,因着幼时与师傅学过几载的缘故,景安身形矫健,轻易便躲过了巡视侍卫的视线。
后院弯弯绕绕,羊肠小道尤其更甚,一边记着来时的路,还要一边提高警惕,属实累的慌。
景安贴墙而走,隐在树影中,察看着四周院落,寻找苏芷云所在的厢房。
一时不察,脚下踩了个枯枝,“咯吱”一声在寂静的深夜尤显清脆。
“谁?”
一队铁甲峥嵘的侍卫闻声掉头,个个手提着灯笼将这条小道照的恍如明昼。
景安脚步一顿,眼看就要和侍卫打个照面,看着院角有一处颜色浓郁的绿,正是长成一团的藤萝。
他快步隐了进去,就在蹲下之际,正巧听到树叶被砍落的声音——若他晚走一步,这掉落的就该是他的头颅了。
就在暗自庆幸之际,一股不安油然而生。
不对劲……
他屏息凝神,刚才分明感受到有一阵细碎的呼吸声,此刻已经消逝的无影无踪!
景安强抑下想回头的冲动,如果说方才能听到呼吸声,这下没有了,是否可以说那个与他同隐在一处的人也知道了他的存在?
他不敢迟疑,侍卫们还在寻找声音的来源,若不想个法子,若是被抓住,后果不堪设想。
忙乱之中,他很快理清了思绪,即使不知那人是敌是友,但目前他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人同样是在躲着侍卫。
思及此,他试着张了张嘴——
“喵喵——”
声音轻柔,虽不及真猫,却也足够以假乱真。
恰巧一只黑猫真的跑跳出来,落在侍卫们视线里,又很快跑到草丛里再也看不到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