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选择一样,但又完全不一样。
因为他再不能让那个孤寂的背影,形单影只重回迷雾,那么多茫茫原野和沙漠山川,他不能让他一个人。
林俞觉得自己被撕裂,他选了,随着自己的心。
但他依然痛苦难当。
他对不起爸妈,对不起林家,对不起奶奶,对不起太多太多人。
林俞沉浸在下了决心的沉痛中,不料林柏从气坏了,指着他说“一起你想得挺好,他那去的地方你连门口都踏不进去你是能跟着他挡子弹还是扛得住沙包碎石你就老老实实给我待在家,哪儿也不许去”
林柏从说完拉起妻子,断了林俞后路,狠心离去。
走到廊下对着还站在那儿的林皓等人说“不许管他都给我回去”
没人敢忤逆气头上的林柏从。
但是所有人跨过前院的那道门,又全都在那里停住脚。
那是林家祠堂前面的空地,已经完全长成男人模样的人,被十来个带着大大小小伤的黑衣人围在中间,跪在那儿。雨水冲刷了他头上的血,将上衣染红半边。
外面的人跪了多久,里面的人也就跪了多久。
杨怀玉当场捂着嘴哭出声,林柏从摇晃两下,扶着门框。
这次林烁和林皓一同冲出去。
林皓先开的口,去拉他“大哥林俞疯了,你也要跟着疯是不是起来”
林烁没林皓那么不稳当,这个大哥在林家所有兄弟当中是什么样的位置,从来没人动摇过,但林烁还是不解“真的不能忘吗非就得闹到这中地步吗家里不是就数你们厉害嘛,为什么偏偏在这中事上不能回头呢”
闻舟尧没有管林烁和林皓,只是看着站在那儿的林柏从夫妇。
“林叔,林姨。”闻舟尧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大雨像是丝毫未曾硬影响他骨子里的那份坚毅,他没有说自己的真心,没有说谁对谁错,只是说;“十三年前,闻舟尧得幸遇上你们,这是我这辈子最深的感激,也是我最无法偿还的抱歉,对不起,是我一再越界,带着林俞回不了头。”
“别说了”杨怀玉哭着道“都别说了。”
闻舟尧“林姨,既然捅破了,那我就一次性说清。林俞是你们的儿子,你们教育他,我没资格上前阻拦,更做不到就这样把他带走。但我想说的是,不管你们还拿不拿我当林家人,这辈子,我都爱他。”
林柏从痛心疾,“爱他你们在一起只会毁了他,也毁了你自己,明白吗”
“空口承诺说再多无用的道理我懂,林叔。”闻舟尧说“我知道我没立场求得你们的支持,但我会证明自己的话,也不会毁了谁。我之前就答应过奶奶,活一天,保他一天安宁,保林家一份平安,所以不论你们认不认我,这份承诺终身有效。”
闻舟尧的视线穿过道道木门,直抵外间大雨中的人,里面有深沉的爱意和疼惜。
他说“他的脾气看起来软和,实际倔得不行,三天时间后,我会把他安然无恙送回来。”
杨怀玉露出不敢置信的眼光,迟疑“舟尧你你同意了吗答应断了”
闻舟尧站起来。
他走过林烁林皓的旁边,穿过阻拦的保镖,走到门口。
他还是那个大哥的样子,是杨怀玉和林柏从的长子。
弯腰温柔地抱了抱杨怀玉,任由对方捶着他胸口哭出声。
最后转头看着林柏从说“林叔,我知道这对你们来说太难接受,除去这三天,短时间内我答应不会见他。但我保证,你们永远都不会失去他,他也承受不了失去你们。让他那么痛,从来不是我的本意。”
林柏从看着闻舟尧,“那你呢”
“他永远也不会失去我。”闻舟尧看着外面说。
虽然闻舟尧不曾同意分开,但他条理明晰的条件,一个三天的承诺,拽住了摇摇欲坠的所有人。也像是在这压抑得看不见出路的包围圈中划开了一道豁口,让林柏从松了口。
说到底,林柏从终究担心儿子那牛脾气,而闻舟尧了解他们。
林俞对里面的事情无从得知。
他只是在雨幕中,在雷电齐鸣里,看见了那个朝自己缓缓走来的人。
来人单膝在他面前跪下。
林俞任由雨水滑过眼帘,视线看着他额头的伤,看着他专注的眼。手缓缓附上去,哑声问他“你怎么也淋成这样”
闻舟尧抓住他冰凉的手,替他理了理打湿的头。
说“没事了,哥带你走。”,,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