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了那么久的君子,这种时候,到底还是收不住。
过了会儿,两人的气息都紊乱起来,陆迢身硬如铁,垂眸望向秦霁,她满脸绯红,嫩白的耳根也换了颜色。
两人对视片刻,有的话无需言明,隔着里外几层衣裳,秦霁都能感受到他的形状。秦霁躲进被中,只留一枕青丝在外,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声声。”陆迢轻唤她。
秦霁不理。
“声声。”
秦霁还是不理。
“帮帮我,声声。”隔着衾被,陆迢额心贴上她的,声音听上去喑哑又脆弱。
被下安静异常,稍顷,一只削葱似的手缓缓伸出,在他衣袖边握成了拳。粉拳被人接过,嫩白的指头一个个继而掰开。
……
良久过后,陆迢要了热水进来,放上几片香叶花瓣,浸湿了帕子坐回床边,细细擦着她的两只手。末了,吻在她的指尖。
“我出去了?”
“嗯。”秦霁含糊应了声,沉沉阖上眼。
*
隔日就是上元节。
陆迢下值回来,秦芹从廊下跑过去迎他,告诉他一个令人高兴的好消息。
“爹爹,娘亲晚上带我去看灯会!”
陆迢抱起她,小家伙很快抱住他的脖子,笑吟吟地亲了他一口。
陆迢也笑,“看灯会这么高兴?”
“嗯!小雨猜灯谜。”秦芹用力点头,又好奇问,“娘亲带爹爹去么?”
陆迢捏捏她的鼻尖,“你想不想我去?”
秦芹心直口快,“不想!”
小家伙心里门清,昨天晚上就是爹爹抢走了娘亲,今晚可不成。
秦芹想到这里,认真摇头,“不想爹爹去。”
“真不想?”陆迢笑得和善,小雨想继续摇头,忽然觉得不妙,转过头去,果然看到了不远处的秦霁。
她一下就明白陆迢的意图:爹爹要去找娘亲告状!昨晚娘亲就是这么走的。
果不其然,下一刻陆迢到了秦霁身前,带着几分受伤的语气。
“你听到了?”
“什么?”隔得远,秦霁没听到。
“秦芹她——”陆迢话未说完,就被秦芹两只手捂住嘴,她立时反悔,“小雨想!”
“你们在说什么?”秦霁还不知这对父女连日来打的好几场官司,只以为是他们相处的好,“小雨想什么?”
陆迢笑吟吟摸摸秦芹的头,“小雨乖,自己告诉娘亲。”
秦芹嘟了嘟嘴,转向秦霁,乖乖道:“娘亲,小雨想爹爹一起看灯。”
“好呀。”秦霁揉揉她的脸,“怎么看着不大开心?”
眼看这是个告状的好机会,秦芹正要张嘴,陆迢连声咳嗽起来。
“你着凉了?”秦霁目光转到他身上,秦芹摸了摸陆迢额头,先一步替他回答:“爹爹没着凉。”
人的进步很大程度上得依靠自己的对手,毫无疑问,陆迢于秦芹而言,是位劲敌。
也是因为他,秦芹才能在最天真烂漫的年龄,学会了勾心斗角。
秦芹在陆迢胸口抚了两下,转向秦霁,露出笑脸,“娘亲看,爹爹好了。”
陆迢唇角噙起一抹笑,秦霁未再管他,摸摸小雨的小脑袋,“那你先下来,我们回去换衣服好不好?今晚出去吃饭。”
“好——”秦芹被放下来,牵起秦霁的手,走出几步后回头,得意地看向陆迢,眼睛弯弯。
娘亲牵她啦!
*
京城年年都有灯看,对秦芹来说却很新鲜。
前两年她太小,不能吃不会玩,还记不住。今年则大不相同了,秦芹只不过逛了条小街,眼睛就亮到发光,看什么都新鲜。
一手拿着一个花灯,又选了张老虎面具戴在脸上。街头人声鼎沸,秦芹被陆迢抱了起来,视野脱离了一片片相连的衣裾,骤然明亮起来。
街角有卖艺人吹出长长的火龙,众人欢呼,小雨抱紧了他,紧张又兴奋地看向远处。
她才明白,原来长得高大,不全是坏事,还能看见这么多东西呢。
一家三口在街上逛完,陆迢要去寺庙放水灯,到了放灯的湖那儿,陆迢点燃灯内的烛,站在湖岸边,“小雨,你帮我放好不好?”
秦芹依言到了他身侧,蹲下身,由陆迢扶着,慢慢把水灯放到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