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悬空处,淳于淮紧紧地抿着嘴角,他神情愈凄婉,在谢成琼的注视下,仿佛是要下一瞬间就会怯生生的落下泪来。
只是他心中那股急切的情绪,破坏了这样的阴柔表情。
数息的沉默之后,遂见淳于淮很是咬了咬牙。
「不放我回去也行,我要玉简传讯回山门!」
话音落下的时候,淳于淮将袖袍扬起,一道灵光裹着玉简,便要破空而去。
正此时,一道乌光兜转,从斜地里杀出,直直撞向那道灵光,再看去时,那玉简自半悬空中崩碎开来,紧接着又在那道乌光的磋磨下,化作了齑粉,消散在风中。
做罢这些,谢成琼幽冷的声音方才继续响起。
「妖兽潮临近,法旨当面,你既然已经应下,视同天泰道城豢养道兵!私通玉简传书,一样是身形俱灭的罪过!」
只这一句话,在淳于淮的眼中,谢成琼端是不通情理,冥顽不灵。
偏头看去时,却是妖兽扑腾着煞炁,裹挟着汹涌的海水,化作一道水汽利剑,挑落那花煞符箓的瞬间,直接击在了青荷姑娘的身上。
如是,好半晌过去,淳于淮方才像是喘匀了这一口气。
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凡夫。
忽然间,一道惊呼声从一旁传来。
那帷幕的后面,谢成琼的笑声更是不屑。
在楚维阳的眼里,就从来都没有一天中接连挑战两次自己软肋的道理。
许是第一回见面的时候就满是勾心斗角的缘故,再加上青荷姑娘百花楼的出身,楚维阳看向她的时候,瞧着那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总是下意识的觉得这该是设计好的演技。
话音落下时,远天之际,第二道雷霆声炸响。
而伴随着其上灵光的兜转,宝器的灵韵也逐渐在熬炼与蕴养之中攀至了巅峰。
甚至这样轰隆的声音持续着本身,就已经在不断的震动着、拷问着楚维阳和青荷姑娘的道心。
原地里,淳于淮张了张嘴,到底是欲言又止间,彻底陷入了沉默中去。
电光石火间,原地里一道焰火腾跃,再看去时,淳于淮已经狼狈的往后退了一步,离着天泰道城更近了些!
原地里,楚维阳的神情尚还寻常,甚至这种不断临近的压迫感,还没有那巍峨天象带给他的震撼更大。
到底,随着风急浪涌,随着一道道海浪连绵的打落,浩浩天象就像是一层筛网,这会儿仍旧在暗涌的激流里游蹿的,至少都是炼气期中后期境界、乃至于临近炼气期巅峰的妖兽。
「刚才去征召圣地大教门人,也没你这么多的毛病!再教我多废一句口舌,咱们俩就在这儿分个生死罢!」
一番话,教淳于淮说得杀机毕露。
眼见得海中又一道水箭刺出,原地里,楚维阳另一手扬起,凌空书符间,一道蚀心符箓打落,遂有乌光将那妖鱼卷入山河簋中。
…。
哪怕是这会儿,青荷姑娘的神情动作仍旧能够和心神之中符咒显现的情绪印证起来,楚维阳仍旧存了三分怀疑。
与此同时,淳于芷似是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也随即响起。
「这一炉灵丹,炼到此处便已经是极限了,找个避雨的地方,你我分食掉这一炉宝药,如何?」
可再去看时,不远处立身在舟头的青荷姑娘,脸色却一点点变得煞白起来,伴随着风雨一息急过一息,连她纤长的身形,似乎都在其中渐次摇曳起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楚维阳轻轻地拍着手。
凄凄风雨里,伴随着那凌空飞
渡的身形,便只剩了一道冗长的叹息。
「在天泰道城,在你们家的地盘上,自然,这会儿你说甚么是甚么,可有一桩事儿,我只说最后一遍,事关吾庭昌山丹霞老母,两次三番,都是你拦下的我,来日,这里面的因果,许你能有一样的底气,面对金丹大修士的诘问!」
伴随着门扉的吱呀声响起。
青荷姑娘脸上的红晕似是已经喝醉了一样。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
灵浮岛。
与此同时,楚维阳喑哑的声音从响起在青荷姑娘的耳畔。
自是自始至终,许是两人都忘却了身形变幻,分明是两个人的身形,偏偏在疾风骤雨里面,走出来了一个人的身形轮廓。
等着来日丹霞老母当面,且看看面对着七十二道城法旨,她能说出了甚么子丑寅卯来!若是没那一句诘问,老娘看不起你,更看不起你家老母!」
「说进不进,说退不退,犹犹豫豫,浑没有个修士道心果决的样子,纵然你不知甚么机缘,得了这数炼丹胎的道躯之便宜,只看你这心性,证道金丹一辈子都是痴心妄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