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巴掌震得叶云微的手都在麻。
悲切且哀戚地望着张秉语,那双剪水秋眸叫人看了都会无意识心痛。
她显然是气狠了,连长长的羽睫都在微颤。
“我七岁就同你定亲,等了你整整十年。”叶云微用嘲弄的语气道,“这十年我从一而终,张伯父被革职时我去求叔父、求各位大人对张家从轻处置,过去十年我唯一的心愿就是嫁给你。”
在看到张秉语与安如意唇齿相依时她都未如此愤怒。
“苦守你十年,从未想过得到回报,生生将自己熬成了人人嘲讽的老姑娘,最后只换来一句水性杨花。”
她甚至将张母当成了自己的亲生母亲,还未过门便时常去侍疾,亲手给她熬药、换衣裤,未有一丝怨言。
这一切的一切,原来都是她自讨苦吃,怨不得人。
“你误会、侮辱我便罢,为何要将旁人扯进来?你和安如意难道就很光彩吗?”
便算是她看上了旁人,为何男子有婚约在身的前提下可以再同旁的女子定亲,换到她身上怎的反倒成了不知廉耻、伤风败俗呢?
这世道,就那么不公平?!
“我母亲对你不薄,可你竟在侯府门前说三道四,忘恩负义的小人!”
不论薛氏是出于何种目的,她都将张秉语当成了亲儿子那般体贴备至,炎炎夏日会差使下人送冰块解暑,等到冬日再送上几篓上等的银丝炭。
她母亲再如何,受了她许多恩惠的张秉语也没资格说那些个闲言碎语!
叶云微的一通指责好似扒光了张秉语身上的衣裳。
他环顾四周未现过路的百姓。
不屑地舔了一下磕到的嘴角,轻笑道:“云微,念在我们多年情分,我不同你计较。可你不要将自己说得有多委屈,若不是我当年救你,你早就坠入捕兽洞中死了。”
“这十年,是你该报的恩情。”
他直勾勾望向叶云微曼妙的朱唇,“侯府迟迟未来退亲是因为你母亲不同意吧?我是不会遂你意的。你大可放心,安如意只会是我的妾室,而你的正妻地位不可撼动。安心待嫁吧。”
叶云微惊叹于他的脸皮雄厚程度,气得眼角殷红。
张秉语沉着脸去书局,今日是《退婚记》新一册行的日子,他必须得去露个脸。
一群纨绔子弟却从巷口冒出来拦在他面前。
“张兄,你先前说要还钱的,我们等了你半个月,连一个铜板都没见着,你究竟何时才会还钱?”
张秉语慌了神,忙道:“我母亲肺病加重,银子都拿去请了大夫,麻烦各位再宽限我一点时间。”
他当时就不该逞能说要把下注的银子都还回去。
偏偏定远侯府和安府皆冷血无情,不肯借钱给他这个未来姑爷。
“你骗谁呢?!”纨绔子弟们不信他的鬼话,“你先前日日请我们上酒楼吃香的喝辣的,便是你话本分到的红利还我们银子也绰绰有余了吧。我们念你文采斐然,同窗一场宽限了你许久,看你这样分明是不想还!”
他们将张秉语逼到了角落,张秉语无处可逃,又拉不下脸来求饶。
眼看着那些人就要动手打人。
“住手!”
凌厉的暴喝声阻止了那群纨绔子弟,一辆金装玉裹的马车停在了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