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慕心是意有所指,句句都往他心口上戳,翟星洲只能接受。
“为什么给我挡刀?”那歹人从侧面袭来,她和霍仲峋都在急于离开,根本没有人注意,翟星洲走在她斜后方,他看见了也可以大叫推开歹人,但硬靠着身体去挡着,商慕心再回想起昨夜,还是会后怕。
翟星洲:“看到了就做了,没什么特别的理由。”
商慕心咬住唇瓣,她知道原因,她恨的是翟星洲这幅什么都不知道还在装深情的模样。
“你梦见过她吗?”
翟星洲恍惚着。
“我一次都没有梦见过她。”
翟星洲不会告诉她,就在刚刚他梦见了,但虞星楠在梦里也把他当替身。
“翟星洲,你为什么还要找虞星楠呢?现在的你什么都有了,整个虞氏都是你的,你还不满意吗?”
他收紧了呼吸,压抑感已经将他包裹。
“听说你把沈心囚禁在虞家的老宅子里,你怎么敢的?就不怕虞星楠半夜托梦骂你?沈心过去是怎么对她的,你都知道吗?你不知道,你觉得她把你当替身,你觉得她杀了松嘉慕,你觉得她对沈心太恶毒,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他没想放过那些人。
“你知道个屁!”商慕心爆粗口,走到床边,将积攒多年的怨气全部抛给他,“沈心无数次想弄死虞星楠,凭这一点就够沈心死一百次,你又凭什么认为虞星楠是最坏的那个,她就算在不丹把松嘉慕弄丢了,她也不是最坏的!退一万步而言,松嘉慕就没有错吗?”
翟星洲抬眸,撞见商慕心失落的神情。
“都说虞星楠坏,勾引了好青年大学霸松嘉慕,可没人想过一件事,他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拒绝她。沈心说是虞星楠骗了松嘉慕去不丹,可事实证明松嘉慕是自愿跟着去的!最后一回,虞星楠就要放弃,是沈心派人弄坏了车,她连自己的儿子都没放过!”
“松嘉慕一直在自欺欺人,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愚昧的胆小鬼,他根本不敢承认他已爱上虞星楠的事实!因为他自诩是最清高最清白的男人,其实他就是孬种,彻头彻尾,爱上又离不开,他沉醉在虞星楠的疯狂里,无法自拔!”
“所有的故事都是虞星楠在走向他,但是他呢?他不拒绝不推脱,他享受着虞星楠疯狂执着的爱,他汲取了她最后的真诚与信仰,最该死的就是松嘉慕!”
商慕心红着眼眶看向他,“翟星洲,你的确是他的替身,但你可曾知道,她离开你是为了你,她已经爱上你,所以你只能是替身,她的信仰不允许她犯错,否则与松嘉慕的一切执着都成了笑话。”
“而你,逼死了她。”
翟星洲失魂落魄,脸色更加惨白,谁会不喜欢虞星楠呢,松嘉慕是个愚蠢的男人,他调查过松嘉慕,有眼睛的人都知道松嘉慕对虞星楠的感情不单纯是因为继兄妹,他的眼神变了味,他却不肯承认。
“好人”人设成了松嘉慕的这辈子都逃不开的光环,他没法回应虞星楠的执着,也知道她的疯狂是他逼出来的。
爱情对于他们而言,就是一场无解的默剧。
死亡更像是他们的解药。
可活着的人呢?该怎么活下去。
“翟星洲,如果你不信我的话,大可以去不丹、去松嘉慕呆过的地方问问,亲自看看这些话的可信度。到那时你会感谢我,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就是你的选择。”
商慕心离开病房,霍仲峋就在门口等她,她在房间里大喊大闹,恐怕门外的都听到了。
她看向前方的顾且行,对方微微低头侧身。
“顾且行,你其实不适合港城,如果可以,去虞氏怎么样?”商慕心路过他身边说起,“霍先生也认为你适合在虞氏工作,虞氏始终是虞星楠的,他翟星洲又算什么呢?”
霍仲峋拍拍顾且行的肩膀,“去吧,从此以后,我会帮助虞氏。但翟星洲这人太疯,有你帮他,他会更稳妥。”
“霍先生……”
“去吧,他以后可有得忙了。”
顾且行当初是签了协议来到港城,如今霍仲峋终于肯放人,顾且行心中五味杂陈。
一场生死抉择,所有的阴霾好像都散去了,是啊,自私的人类在生死面前是何等渺小,活着为大,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
如果人没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回去的路上,商慕心沉默不语。
“为什么不告诉他真相?”霍仲峋问她。
所有人都知道翟星洲是谁,所有人都知道松嘉慕没死,为什么不告诉他,他就是松嘉慕,那个虞星楠最爱的人。
“我为什么要告诉他?”商慕心不愿意承认虞星楠已经离开的事实,她多少次去寺庙还愿,去教堂祈福,她想虞星楠多少回来看她一眼,就一眼还不行吗?她苦等等不到,虞星楠不愿意进她的梦。
她为虞星楠感到不值,如果时光倒流,她不会再说什么“软肋”的建议,她不要让虞星楠见到松嘉慕,如果虞星楠还是沉迷不悟,她会亲自打断松嘉慕的腿,替他出局。
“虞星楠走了三年,难道只有他痛苦吗?我就要当面告诉他,松嘉慕是个彻头彻尾伪君子,是渣男,是小人!我要让翟星洲跟我一起痛苦,如果不是他,楠楠不会想着逃走,还有他的母亲沈心,她让楠楠吃了多少苦头,这就算了吗?”
霍仲峋表示理解,他的夫人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让他痛苦一辈子,其实在危难关头更希望他还活着。
痛苦时流下的眼泪假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