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位分,成了折子戏里的广寒宫。
君晟转头,星眸清寒,哂笑了声:“那说明陛下放下了执念,未尝不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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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歇,季绾来到君晟的马车前,接过一身干爽的茜色衣裙。
有蔡恬霜和弟弟在车外,她没什么顾及,在车厢内换下湿衣,系裙带时,听见车外传来君晟的声音。
“不急,让她慢慢换吧。”
季绾快速系好双耳结,挑开珠帘看向男子,“可以了。”
说着就要钻出车厢,被男子堵了回去。
轩举的身形如同猎豹,堵住了洞里的猎物。
君晟坐进马车,鹤氅下的一双腿被湿裤包裹,笔直修长,比平日湛然高彻的气韵多了一丝野魅。
季绾不自在,别过头,挑起窗边的帘子,“纵火的主谋是德妃娘娘吗?”
今夜最出风头的人不是宫里的帝王,而是主张与民同乐的姚宝林,经此事后,很可能晋升嫔位,触及后宫一些人的利益。
这场大火很可能是宫妃与朝臣联合争宠的戏码。
小娘子茜裙罗袜,冰肌染粉,透着人畜无害的劲儿,脑子转得却是飞快。
君晟不置可否,“怎会猜到是她?”
“那会儿她给过我暗示,让我不可离开你的视线。”
再联系德妃患上乳痈的缘由,以及从蔡恬霜那里听得德妃与姚宝林的是非之事,三者可构成因果。
季绾话音一转,“虽说德妃娘娘让我跟紧你,可起火时,你不该拉着
我不放。”
君晟向后靠去,懒懒倦倦,“好像是你拉着我不放吧。”
季绾抿抿唇,素净的脸上闪过一丝窘,又夹杂一丝较真儿,“我是在救你,再临危不乱也不能慢悠悠的拿命开玩笑。”
君晟默然,一次次置身刀山箭雨,刀口舔血惯了,足以临危不乱,否则也不会年纪轻轻成为天子近臣,夺得厂卫最惹人眼红的实权,是以,根本没把这起谋划当回事儿。
可面对女子的责怪,他还是听进去了,“嗯。”
季绾稍稍满意,心里却又说不出的古怪,明明该后怕的,可此刻莫名轻松。
是眼界打开些了吗?
理不清端绪,她按按额,提醒君晟更换湿衣,“别着凉。”
君晟起身,朝她伸过手。
季绾本能向后退,正襟危坐,“你要做什么?”
君晟俯身,从她左侧的箱笼里取出一套备在车上的衣裳,又坐回对面的长椅上。
马车挂有壁灯,男人更衣的身影笼在暖融之中。
非礼勿视,季绾扭腰趴在窗上,无意听得窸窣声,耳朵红得快要滴血。
名门培养出的嫡公子,怎可如此。。。。。。随意放浪?
可她不敢回头,生怕看到不该看的,直到隔间传来门板的滑动声。
马车豪华,设有内间,以门板隔开。
余光扫过紧闭的隔间门扇,季绾堪堪转回身,目光落在对面长椅叠放整齐的鹤氅上。
原来他只脱了披肩的鹤氅。
换上一身穗状流云暗纹的常服,君晟拉开门板,将一碟不知从哪里取出的黑米糕放在季绾手边。
早已饥肠辘辘,季绾没客气,拿起一块小口吃起来,掩饰着什么。
马车抵达季家巷子,蔡恬霜和季渊从另一辆马车跳下,先行进了院门。
季绾揣着一件绯色衣袍步下马车,头也不回地走进巷子
君晟挑帘叫住她,倾身从她手里勾回自己的官袍,“对我又吃又拿,招呼都不打?”
明知他在打趣,可谁愿意好心付之东流,季绾解释道:“我是打算洗净再还给大人。”
“那我明日穿什么?”
“又不是只有一身。”
君晟眼底溢出浅浅的笑,蔓延至清澄的含情目,却被车门半垂的珠帘遮挡了大半,只有唇边的笑痕显而易见。
马车驶离,季绾方想起君晟一并拿走了她换下的衣裙,懊恼地在灯影下伫足了一会儿,转身之际,突然捕捉到一抹隐在暗处的身影。
相识六年多,季绾瞧着那道“轮廓”慢慢成长,挺拔健壮,怎会认不出。她迈开步子,没有点破。
“绾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