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像被什麼尖銳的利器割開,有什麼直逼心臟,就連喘氣兒都似在扎針。
「別哭。。許苑,求你了。。你不該哭的。。。」
或許生病會讓人脆弱,又或許黑暗是滋長情緒的良藥,沒了眼皮束縛的淚水像開了閘,一遍遍地潤濕鬢角,落進耳廓聚成一堆傷心的透明。
其實許苑比誰都已經認清了現實,可怎麼辦啊,他根本無法控制住拼命呼疼的心臟。
顧亦銘是他心臟上點燃的一場燎原大火。
燃燒的時候有多經久熾熱,熄滅的時候就有多慘烈折磨。
他是被愛敲骨吸髓的祭祀品,獻祭於一場顧亦銘不肯兌現的丹書白馬。
許苑哭到呼吸過度,心臟緊到不斷痙攣,像是被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難受到仿佛下一秒他自己就要窒息而死。
突然有什麼在許苑的肚子裡頂了一下,莫名被分散了注意力,他的呼吸竟奇蹟般地平緩了下來。。
他想起顧亦銘臨走前對典獄長說的話。
「毒瘤嗎?」許苑從唇間吐出虛弱的熱氣。
他覺得自己可能是真的傻了。
他不覺得肚子裡的毒瘤有多可怕,竟然還從中得到了安慰。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有這種詭異的錯覺,興許是他在黑暗的泥淖中陷了太久,連皮帶骨頭的腐朽了吧…
許苑將手放在肚皮上,笑得落寞:「反正,我什麼都不剩了。」
。。。
在醫院昏昏沉沉睡了好幾天,許苑身上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連藥都停了,除了定時來送飯的護士,他再也沒有看見過其他人。
許苑忍不住問護士自己什麼時候可以離開,護士卻好像在忌憚什麼,回答他的永遠只有一個字等。
只是這一等,卻等來了發情期的顧亦銘。
男人是在深夜出現的,敲門聲不輕不重的響起。
許苑的病房是不能從裡面反鎖的,他知道門外有24小時看守的警衛,外面的人想要進來的話,通過門口的警衛就可以。
許苑忐忑地坐直身體,小聲問:「是誰。。」
「苑苑。。」
男人有一副好嗓子,喊許苑的名字的時候極為低啞,透過門縫傳來像蜿蜒進耳廓的細小觸手,聽得人耳膜發癢。。
許苑有一瞬間的恍惚,沒等他作出判斷,男人已經推門走了進來。
不同於以往的衣冠齊楚,男人褪去了一絲不苟的定製西裝,只穿了一件黑色襯衫,崩壞的紐扣下是林立禁慾的鎖骨。
顧亦銘額前的髮絲有一些凌亂,那張濃顏系的臉上被情慾蒸出紅,眉眼勾出少見的痞氣,就像以美攫人心智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