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真的扎了啊,不痛吗?”
“还可以,扎的时候有一点点痛,现在不痛的。”
“那以后再买几付耳环吧,我记得我女朋友常戴一副水滴形状的水晶坠子,好看着呢。”
“你有女朋友啊?”江雅雯瞪大一双清水眼儿。
“是啊,”冕良一如既往,从来都象沈家的安琪还活着那样,骄傲地把她介绍给这个世界上还活着的那些人,“我女朋友对时尚很有心得,在服装专柜做销售的时候招呼得客人最多了。她很能干。”
“是个漂亮女生吧?”
冕良有点害羞,“是,挺漂亮的。”
几乎,每天都要去见江小姐。
要学习,要工作,还要照顾客户,冕良的时间变得难以支配,吃再多也应付不了消耗的体力。但即使如此,他仍每天坚持回公司,将江雅雯修改好的故事带回去给远钧看。
远钧埋在一堆的会计报表和广告文案里,跟冕良说,“忙不过来打个电话回来就好,或者晚上有空发到我邮箱里,不用每天都这么跑。你现在负责这个案子,大家都知道,不会有人介意你有没有回来。”
“没关系,不麻烦。”冕良精神不错,送上磁盘后就到茶几那边去翻晚报,他忙得好几天都没时间好好看钩子的画了。
“你在学校都不参加社团活动吗?”远钧突然问冕良,那语气象是个担心自家孩子不合群的妈,“我昨天去吴昊家吃饭,他说你在学校是最神秘的人,从不参加社团活动,也很少与同学出游玩乐。”
“没空,要工作嘛,”冕良埋头翻报纸,“再说我年纪都比同学大很多,感觉和小孩子在一起有代沟。”
“代沟?听起来真绝望。可是说不定会有同学喜欢跟大叔做朋友呢?”
“大叔不一定喜欢每天上学都带孩子啊~~哈,找到了,”冕良笑逐颜开,拿剪刀剪报纸上钩子的漫画。
这次,钩子画的是茫茫人海中的一个女生,注目着人群中的一个男生,而男生的眼睛却望着云朵浮游的天空,画的主题叫《寂寞》。
“你想不想认识这个作者?”远钧整理桌子上的报表文案,问冕良,“我有位好朋友在报社做总编,说不定我能帮你联系一下。”
冕良眼睛发亮,“真的可以吗?”
远钧坐在那儿似笑非笑,“当然。”
冕良考虑一下又放弃了,“还是不要吧,喜欢是喜欢,但不知道跟她说什么。”
“考虑好了再回答我哦,”远钧戏谑,“我是看你最近工作辛苦,难得想拉回皮条犒劳你。这个机会你放弃可没下次了。”
冕良绷起脸,“什么拉皮条,每次都说那么难听。是真的不知道跟作者说什么,还是不要认识了。不过~~”冕良顿了顿,“可以请你的总编朋友帮我转达一下我的敬意,她是我见过的画家里最棒的。”
远钧撇嘴,很可爱的小动作,道,“那是你见过的画家少吧?而且要求也不高,人家作者听到你这么夸奖不会快乐的。”
“啊?真的吗?”冕良大受打击,“那就算了。”又突发奇想,“老板老板,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做《逆风》那样的书呢?我们做钩子的漫画好不好?很好看啊,把画集结成册出版发行,原本就是报纸上连载的作品,有群众基础,再找你报社的朋友多发几篇稿子增加宣传,一定会卖得好的。”
远钧眯眼睛瞄冕良,取笑,“瞧瞧你心机重得哦,是想到时候趁机接近作者认识人家是不是?不过,不好,”远钧痛快拒绝,“那样赚太少。”
冕良气恼,“喂,你怎么那么爱钱啊?”
“切,谁不爱钱,你的故乡是拿贝壳交易的啊?”
“少罗嗦那些有的没的,”冕良不死心,哄远钧,“别这样啊老板,试试吧~~”
远钧皱眉头,“喂,你又不是小狗狗,不要给我这副表情好不好?哎~~哎~~啧,好啦,你既然有这个想法,那你写个企划案给企划部,我们下个星期的会上一起讨论。”
冕良冰水浇头,梦醒,“企划部绝对不会答应我的提案。”
“为什么?”远钧奇怪,“会都没开你就知道了?”
“因为~~”
冕良没办法说那些琐碎的但对他来说不算有杀伤力的事情。
他和远钧走得近,所以,和所有办公室里发生的故事一样,他逃不掉被大多数同事猜忌的命运。他从来没告诉过远钧,这间公司里的人,除了慈恩,其余的同事表面待他客气,只要转过身来,就能听到各种闲言碎语。
那些冷言冷语,和遭遇到的不入流的小算计,他常常要不计较,要多忍耐,要够努力才能摆平。偶尔摆不平,也只能任它毒箭攻心。
在学校,冕良是个和同学有点代沟的学生;
在工作的地方,他是和同事相处艰难的员工。
怎么可能有人会同意他的提案呢?要想方设法的驳回才对吧。
可这些都不是远钧的责任,她不需要知道……
“因为,”冕良淡淡的说,“我没写过企划案,说不定会做的很难看,当然不会通过。”
远钧凝视冕良两秒,她的眼神里有着洞悉世情的冷静,“写份试试看再说咯,不试试怎么知道会有什么结果?我等着看你的企划案。”
试就试吧,冕良开始写他生平第一份企划案,并没有很难写,虽然明显他的物理报告会比这个有趣。冕良很感性的注明意欲推出这本漫画作品的理由,“我相信这除了是一本风格别具的画册,也是一份语言精炼却意味隽永的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