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夜的冕良彻底失眠,人是不能撒谎的,尤其是冕良,他不会撒谎。偏偏,他对着心爱的人撒了弥天大谎,他的口袋里,藏着曾忆湄给的那张名片。那名片,无疑象粒不知何时会引爆的炸弹,让冕良心惊胆战。但他却无法丢掉,那张酷似安琪的脸。
事情总是要解决。中午时间,冕良去找曾忆湄。她工作的地方是beverlyhills(比弗利山庄)市区的viarodeo(名店街),那里专卖店林立,这位曾忆湄小姐是chanel专卖店的店员。
曾小姐见冕良来找并不意外,特特告了会儿假出来见冕良。穿着制服的曾忆湄看上去多了分干练利落,少几分小女孩儿的任性骄横,这倒让冕良镇定许多,开场白总算是正常的。
“昨天晚上外冒昧,非常对不起。”冕良对着那张安琪的脸努力集中精神,挺困难的说。
曾忆湄递给冕良一罐咖啡,“没关系。”又道,“我知道你会来。”
冕良尴尬,唉,他这点出息啊。
曾忆湄似乎谈兴颇浓,“可以说说她吗?就是~~安琪,和我长得相似的人,她现在在哪里?”
“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冕良竭力避免说那个死字。
“对不起,”曾忆湄道歉,却打破沙锅问到底,“你们的故事是怎样的?哦,我很好奇。”
“我们是在医院见到的,她从小身体不好,是重症肌无力患者……”
这是件奇妙的事,就好像在失忆了的安琪面前讲述往事,试图唤醒她的回忆一样。却又知道她不是曾经的那个她,少不得伤感唏嘘。但无论如何,在这个人面前,是可以无负担无挂碍的,谈起安琪的。从来没这样过,冕良从来没这样酣畅淋漓的,在谁的面前谈起已然辞世的安琪,就像她还仍在世那样,活色生香,有形有影。
听完安琪的故事,曾忆湄忽道,“好嫉妒。”
冕良吓一跳,“啊?为什么?”
“因为没人那样爱过我,”曾忆湄蹙着眉头,“每一次,我都全心全意去爱别人,却没有人全心全意的来爱我,象你爱你的安琪那样来爱我,我因此而嫉妒。”
冕良不忍见她难过,宽厚的拍拍她手背,“不要这样,你会遇到的,每个人都会遇到的。”
曾忆湄就笑了,望着冕良,“或者,我已经遇到了。”
她火热的眼神让冕良心慌,硬生生避开她的目光去看腕表,“时间差不多,我下午还有课。”
“你是uc的学生?”
“是,”冕良从路边的长椅上站起来,预备告辞,告辞前终于说出此行的目的,“我可以再来看你吗?”
曾忆湄不隐藏她对冕良的好感,“当然,我很乐意。”
“嗯,我下次想带我女朋友一起来,可以吗?想介绍你给她认识。”
“你有女朋友了?”曾小姐象被虫蛰了似的跳起来,“喂,你怎么可以又有女朋友了?你不是该安安分分等我的吗?
荒唐,这说得过去吗?什么叫该等她出现啊?冕良一时无法作答,困扰。
曾忆湄毫无道理地气乎乎,“她比我漂亮吗?”
冕良避难就易,“对我来说,外貌不是最要紧的,所以也无从比较。”
曾忆湄紧逼,“那就是没我漂亮咯?”
“不,”冕良郑重,“她是非常非常美好的女孩儿。”
曾忆湄脸色倏变,“我嫉妒,为什么没人这样爱过我?”
冕良感觉累,他不是很懂得应对情绪上跳跃很大的人。
“给我你的电话,”曾忆湄忽又心平气和,“不是说要带女朋友来给我认识吗?我好安排时间啊。”
冕良乖乖写电话给人家。
闲聊似的,曾忆湄问冕良,“为什么要把我介绍给你女朋友认识?”
“不想对她撒谎,”冕良实话实说,“因为你和安琪长得太象,这件事情不想瞒着她。不过,这样对你来说好像很不公平,太叨扰你了,”冕良分外抱歉,“这么自私的决定,其实你可以拒绝,可你都没介意,谢谢你的宽容。”
曾忆湄不多言语,礼貌的送冕良到路口,再次道,“没关系。”
冕良晚上回他和远钧的小窝的时候,听见远钧和小鬼简安扬聊国际长途,“知道吗?传说这个世界上长相一模一样的人有三个,三个哦,已经够多了,你还要复制?喂,你这小鬼头怎么会迷上这种东西的?你想让这个地球乱套吗……”
这个世界上相象的人有三个吗?这三个能被同一人遇见的几率有多高?我已经遇见两个了,真的有点乱套。冕良开冰箱拿水喝,魂不守舍。
远钧聊完电话跟过来,“你知道简安扬大学想考什么专业?基因!天啊,那疯狂的小家伙研究基因?我担心他会异想天开的培养出什么怪物来。”
冕良心不在焉,“不会的。”
远钧敏感察觉到冕良的敷衍,“为什么?”
“不会的。”冕良只好说,“因为最厉害的怪物已经站在我眼前了。”
被定位为怪物,远钧倒是挺得意,她心思单纯明朗,一心享受恋爱,自顾自开心,“那说明我够特别,象我这么厉害的人物,穷简安扬毕生之力也复制不出来。”
冕良被逗得撑不住笑,远钧偶尔为之的自恋让他爱不释手。
“我今天晚班,你自己弄饭吃吧。”远钧收拾包包,准备出门,先站在冕良面前扬起秀巧的下巴。哦,是在等一个吻别?冕良故意装没领会到,又打开冰箱,挤眉弄眼,“晚上吃什么好呢?”
远钧嗔怒,跺脚,“韩冕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