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吧!”蓝春将那鳖从鱼钩上取下来,将它打水漂扔回水库里。
“你继续说。”蓝春坐了下来,好奇李文忠生了什么事?
李景隆和他说起,从上次分别开始。
都督府众位侯爷私下有一次聚会,没有通知曹国公李文忠,就因为李文忠是他们的上司。
“管理层和被管理层永远是对立的。”蓝春唏嘘道。
李景隆点了点头,说:“但都督府面对着大改,正是关键时期,上下不一心成了大问题。”
李景隆接着说。
那些侯爷的屁股底下都不干净,现在自然不能将这把柄落在皇帝朱元璋手里,胡惟庸案前车可鉴。
今年正是朝堂之上动荡的一年,多少不怎么想干的官员却因为胡惟庸案,流放的流放,抄家的抄家!
官场人人自危,这些勋贵也不好过,前不久,永嘉侯朱亮祖事了,朱元璋召朱亮祖父子回南京。
蓝春听着熟悉,仔细想想,这好像还是洪武年间一桩大案呢!皇帝朱元璋听信朱亮祖一面之词,冤杀番禺县(广东广州)知县道同。
番禺县当时有很多地主豪强欺行霸市,市民稍有不从,就被他们诬陷下狱。道同抓捕土豪领,并将其带枷游街。地主豪强都争相贿赂朱亮祖,请他出面说情。朱亮祖遂设席宴请道同,席间向他提起此事。道同不为所动,朱亮祖见道同不允,次日便让人砸开枷锁,将被抓的地主豪强放走,还找借口鞭笞道同。
道同又依法惩处倚势作恶的富民罗氏。朱亮祖因罗氏是自己爱妾的亲属,又将其抢走。道同再也不能忍受,遂将朱亮祖的不法之事奏报明太祖。但朱亮祖却抢先上奏,诬称道同对上司傲慢无礼。明太祖不知详情,便派使臣前去赐死道同。
可使臣前脚刚走,道同的奏折后到,朱元璋才明白事情缘由,想要追回,却已经晚矣!道同已经被杀害。
事回本身,如今整个都督府现在上下不和,有了分歧,李文忠主张将权力交出去,其他人却犹豫不决,权力本身就极具诱惑!
蓝春不明白事情的起因,但他明白和现在的朱元璋作对,没有什么好下场,此时并不是唐宋的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了,而是转变成了君主专制!
朱元璋之后,将江山,变成了他朱家的江山!天下不再是天下人的天下了。
军事上的兵权,必须要收回到中央直辖,这是不可否认的,但也不能操之过急,现在的明朝还是犹如襁褓里的孩子,只不过拳头硬了些。
朱元璋后期就有些着急了,只能以杀夺权,大量的权力收回,同时也带走了更多将领文臣的性命。
就像此次分裂都督府,将一个总领军事的部门,分成五个小部门,再将一半权力让给兵部,任谁,都要迟疑。
可迟疑,那就是罪名的成立,尤其是朱元璋如此多猜忌的帝王,那这迟疑就是对权威的动摇了。
李景隆说道:“前几天,陛下斥责了父亲,这些天,父亲对外称居家养病,实则是闭门不出。”
肯定的,大领导脾气,也只会对小领导,如果是普通员工,那就直接下岗了。
蓝春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陛下只是不知道缘由,李伯父也是难做啊,这就要看李伯父的协调能力了。”
李文忠只有两个选项,要么不干了,那他的荣华富贵也会逐渐烟消云散,尽管他是朱元璋的亲外甥,但在明朝这硕大基业上,亲外甥算个屁啊!
要么就是当个恶人,忠于朱元璋的恶人,替他将其他那些公侯压下去!还是那句话,公侯是分封天子权力的!
傍晚,两人烤着钓上来的鱼,鱼库的鱼十分鲜美,只用些盐巴葱花,就能让它爆出香味。
“老毛,将鱼油烤焦点。”李景隆说。
“屁事真多。”沉默寡言的老毛也受不了李景隆挑三拣四的习惯,李景隆估计也是整个基地挨老毛骂的最多。
“老毛也是练就了上好的厨艺啊!”蓝春喝着小酒,吃着老毛刚烤好的鱼腩。
“我本来就喜欢厨艺,美食是天下最好的礼物了。”老毛说话有种文艺范,谁又能想到他是锦衣卫第一任指挥使呢。
李景隆夸赞道:“该说不说,老毛真比我家那厨子好多了。”李景隆砸吧砸吧焦香的鱼,满足的打个饱嗝。
星空泛滥,流淌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人在吃饱后什么话都不想说,所有的忧虑也会停顿,放在脑后。
快霜降了,夜晚在外身上都会形成一层浅薄的露珠,带来了寒意,也带走了愁绪。
“真要我说,伯父还是不要夹在中间难办了,无论怎么样,屁股决定脑袋,就算得罪了所有人,至少咱们站队是准确无误的。”蓝春轻声说道。
李景隆在旁边听着,老毛也不说话,仿佛没有听见一样。
“劝着放下吧,安安心心当好一个富贵国公,今时不同往日了,陛下他也不可能太顾及所有人的情面了,有得必有失!”
“终究下来,伯父还是陛下在众位里最亲近的人了,而魏国公为何能为开国功臣之?不只是出色的能力,他可是永远跟着陛下走的!”
蓝春说完,转身离开了,不知何时,老毛也走了,只留下李景隆,蓝春希望,李景隆的政治觉悟不要太低,最主要的还是劝动他的老子。
他已经在隔空给皇帝朱元璋表示,李文忠及时悬崖勒马,不至于退出核心圈,这套班子,终究还是有人多余了。
蓝春回到了冷清清的办公室,推开了休息室的门,虽然条件也不错,但却没有在侯府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享受。
袭人自然是不能带来的,如今整个基地都是男子,来个美人岂不是动摇军心了?但这问题的确要解决了,他们也要成家,总不能一直是一匹孤独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