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景和帝似笑非笑的表情问,“孤还没说如何安排,阿柠怎么就不愿意了?”
姜柠心中已经猜到景和帝的打算。可她经此一事,已经不敢再和季明庭有牵扯,没得连累他。遂讷讷的说:“陛下,臣女只是把太子殿下当兄长,并没有两心相悦,请陛下明鉴。”
季明庭的瞳孔缩了缩,望着姜柠没有说话。
这划清界限的话,让景和帝的笑意更浓了,继续试探道:“兄长也好,两心相悦也好。阿柠,你总要嫁人的,太子一心待你好,你嫁他是最合适的,不是吗?”
“何况你今日已经上了太子的床,总不能让太子占便宜不负责吧?”
这话犹如巨石,砸得姜柠呼吸一窒,刚恢复正常的脸色又一白,眸中溢出痛色,无力的辩解道:“陛下,臣女和太子殿下是清白的……”
景和帝只当没看见她的话,继续说:“所以阿柠,过些日子孤便安排你入东宫陪伴太子。这名分上你就受些委屈吧,做个侧妃,如何?”
姜柠翕动了唇瓣,垂着的视线控制不住地落向了季明庭。
季明庭察觉她的视线,期期艾艾的说:“阿柠,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你可不可以……”委屈一下?
自私的话没再出口,他眼中浓浓的期望几乎盖过他的羞愧。
姜柠心中越来越苦涩,她以为她会像所有人说的那样成为季明庭的太子妃,和他生儿育女幸福美满地过完这辈子。
可是,季明庭终究是太子,是天下人的太子,不是她一个人的太子。她和他,还是没有缘分,就像她做了无数次的梦一样,欢喜破碎为魇,便是噩梦。
姜柠的唇角勾起苦笑,抬头看着景和帝说:“陛下,臣女身体不好,恐怕伺候不了太子殿下,还请陛下恕罪。”
她的拒绝,让姜时屿和沈昭暗里松了一口气。
而季明庭闻言,眸光中的期待迅黯淡。
“还请陛下准许臣女前往圣若寺修身养性,余生便与青灯古佛作伴……”
“陛下。”
“孤不准许。”
沈昭与景和帝的声音一同响起,打断了姜柠的话。
景和帝瞥一眼沈昭,对姜柠说:“阿柠放心,今日之事定不会有人乱嚼舌根,你不用避嫌出家。”
姜柠哑然,她不是避嫌才出家,她只是想离开京都。
“阿柠,你身份尊贵,有孤在,不管是谁娶你,都不会让你受委屈。“景和帝安抚道,“所以你尽管挑你中意的,剩下的都交给孤。”
姜柠瓮声拒绝:“陛下,臣女真的不想嫁……”
景和帝仿佛没听见一般,饶有兴趣地问:“阿柠中意什么样的男子?”
姜柠沉默了,她总算反应过来,她中意什么样的男子不重要,重要的是景和帝想让她中意什么样的男子。
她不答,景和帝便意味深长的瞥过沈昭。
沈昭会意,抱拳道:“陛下,臣此次回京,一是恭贺太子大婚,二是想邀功请赏。”
“哦?沈爱卿想要请什么赏?”
“臣想求娶小小姐为妻,望陛下赐婚。”
沈昭神情严肃,语调无比郑重。
姜柠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旋即惊愕的看向沈昭。
姜时屿和季明庭的脸难看起来。
景和帝意味深长的说:“沈爱卿,你知道的,阿柠是太傅和贵妃的心肝宝贝,孤可不敢做主。”
沈昭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随即对姜时屿说:“太傅大人,沈某是真心求娶,还请太傅大人应允。今日陛下和太子殿下也在,沈某在此誓,一定一心一意待小小姐好,绝不欺负她,如若违背誓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姜时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苦笑道:“陛下,沈将军应当娶个清白人家,小女……”
景和帝抬手打断姜时屿:“阿柠哪里不清白?沈将军既然求娶,那便证明阿柠和太子什么事也没有,太傅何必自毁阿柠名声?”
沈昭也道:“太傅大人,小小姐把太子殿下当兄长,情意深厚些也是正常的,沈某能理解,并不会多想。”
“好,沈爱卿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孤很欣慰。”景和帝笑道,“若是太傅和贵妃应允,孤便把……”
“父皇,儿臣以为阿柠妹妹还小,不必急着嫁人。”季明庭突然道。
景和帝看向他,没什么情绪的问:“太子此话是想让阿柠等你几年吗?还是想让阿柠去圣若寺长长年纪?”
这话已是赤裸裸的威胁了。季明庭的身形一晃,低头道:“儿臣没有此意。”
景和帝的语调又温和起来:“明庭,你既已成婚,是时候为皇室开枝散叶了。王氏也好,哪位良娣也好,你总该选一个,去吧。”
季明庭眼底一片颓败,片刻后缓缓磕头:“儿臣告退。”
随着季明庭的离开,姜柠眼中的水花终是悄无声息的落了。
“太傅,沈爱卿所言,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