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在试探他。
这话也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她是在问他鹿鸣山护不住她,那不倦宗就能护住她吗
班十七用着一种近乎狂妄的口气,笑着道“有我在,容不下也得容下。”
这便是让她放心,他有能力护住她的意思。
黎谆谆不清楚班十七跟黎殊先前的渊源,因此她并不完全相信他所说的话,只是相对于毫无保障的鹿鸣山而言,有鬼王坐镇的不倦宗似乎听起来相对安全。
“既然如此,我可以再带一个人一起去吗”
对于张淮之而言,鹿鸣山其实要比不倦宗这样不知名的门派更有展前途。
但她才不在意张淮之的前途如何,张淮之便是一块人人垂涎的唐僧肉,她绝不可能丢下他一个人在鹿鸣山。
就算是道德绑架,她也要给张淮之绑到不倦宗去。
班十七怂怂肩膀,示意她随意。
得到答复后,黎谆谆转身看向张淮之。
他们两人说话时并没有刻意回避,但南宫导和张淮之听得云里雾里,只是隐约能看出来黎谆谆和班十七认识,并且班十七准备邀请她到一个小门小派去修仙。
黎谆谆说想要带一个人去,南宫导不用想都知道她是要带张淮之去。
他心里多少有些不爽,总觉得她将张淮之抬得过于高,便仿佛张淮之是苍穹上的那轮月亮,而其他人都是陪衬的繁星,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南宫导还从未给人当过陪衬,但遇到张淮之之后,他就成了地上不起眼的石头,又或是空气,又或是桌椅板凳,又或是花花草草。
总之,黎谆谆就没将他当过一个人来看,哪怕对他和张淮之同样都是利用,在她眼中,张淮之却高于一切。
甚至于在挡剑之后,她还在庆幸挡剑的人不是张淮之,而是她。
这种情绪扰乱了南宫导的心,他从小到大,除了八岁以前跟着母亲时那糟心的生活,之后的人生几乎是顺风顺水。
他住在普通人奋斗十辈子都买不起的豪宅里,吃穿用度包括享受的教育都是顶好的,十八岁的成人礼是一架私人飞机和集团公司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上学时各个专业的考试,南宫导永远是年级第一。他本硕连读,名牌大学毕业后接管外祖父名下的集团公司,成为a市最年轻最有为的风云人物。
就算他是天上的繁星,也绝对是最亮最耀眼的那一颗,不然当初黎谆谆又怎么会向他表白。
如今的张淮之是一个身无分文,还要依靠黎谆谆救济才能吃饱喝足活下去的男人,跟小白脸有什么区别
赤诚算什么,善良算什么,是可以当饭吃,还是可以当钱花
南宫导沉着脸,按捺住心底丛生的不快,在昏厥过去的黎望身上狠狠踢了一脚,一言不地扭头走了。
张淮之倒没有迟疑太久,没等到黎谆谆搬出道德绑架的言论,他便道“既然我们结为道侣,你去哪里,我自然要同行。”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班十七作为不倦宗的掌门,能力亦是有目共睹。
对于他而言,能修仙寻得一门出路已是极好,至于去哪个宗门修仙,那又有什么关系。
何况他答应过黎谆谆要保护好她,又与她有一月之约,他会努力修炼,强大自身,再也不让她置身险境,遭受今日这般的惊吓。
黎谆谆朝张淮之粲然一笑,她走过去牵着他的手,将他拉到了班十七面前“这位是我的道侣,名叫张淮之。”
班十七嘴角勾着笑,意味深长地拉长语调“道侣啊。”他不知想到什么,吃吃笑出了声“不倦宗内藏有诸多双修典籍,你们有空可以拿去练一练,不但增进互相的感情,还能提高功力。”
他将双修典籍说得像是吃饭喝水那般平淡无奇,黎谆谆虽然来了兴趣,却不好在张淮之面前表现得太过明显。
倒是张淮之红透了脸,迟疑了片刻,还是低声问“敢问掌门修的是什么道”
若是歪门邪道,他便要重新考虑,劝阻黎谆谆换一个正常的宗门了。
班十七眯起桃花眼,温声“吾乃佛修,平日博施济众,普度众生。”
他说话时表情认真,将张淮之也唬了过去。仔细一想,班十七在方才仗义出手,却也衬得上博施济众这个词了。
黎谆谆没有拆穿班十七的身份,她瞥了一眼地上被揍的看不出人样的黎望“掌门要如何处置此人”
班十七懒懒道“随你。”
“不知此人是否归属魔界”张淮之道,“不如交给鹿鸣山掌门审问处置。”
黎谆谆却摇头。
不止黎望想找到黎不辞,她想要完成任务,最终也是要寻得黎不辞才行。
既然他们共同的目标都是黎不辞,她暂时又有鬼王保护人身安全,黎望便构不成威胁。
这般落入鹿鸣山掌门之手,干干脆脆的死掉未免便宜了黎望。不如待到黎望的利用价值被彻底榨干那一日,再送他归西也不迟。
“方才危难之时,宝灵阁内无人伸出援手,说明他们贪生怕死。这般徒有其表的宗门,如何信得过他们,将魔界之人交于他们审问”
黎谆谆说得大义凛然,班十七却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她不想让黎望死在鹿鸣山。
班十七笑了一声,善解人意道“那便先如此,待今日过后,我将他带回不倦宗再行审问。”
说着,他站起身来,走到黎望身边,将黎望拎小鸡似的拎回了座位处,抬手轻轻一挥,便掩盖住了黎望身上的煞炁。
就在几人说话间,宝灵阁后阁传来脚步声,来人是魏离。他在方才乱战中很快就脱离了撕打,如今是掐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来前面看一看闹剧是否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