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圓禮抻了個懶腰,率先上了樓,剛要進屋,忽而回過身來,「晚上見?」
徐偈笑道:「晚上見。」
兩人痛快洗了個澡,又濃睡一日,徐偈醒時,客棧已掌了燈,章圓禮不在屋內,他尋了一圈,才在一樓找到了章圓禮。
那人面前已點了一桌。
章圓禮一見他,就笑彎了一雙杏眼,「快來,菜要涼了。」
徐偈走過去坐下,「怎麼不先吃?」
「一人吃多沒意思。」
徐偈拿起筷子,「你今晚上有什麼想去的地方?」
章圓禮停了箸,一雙眼亮晶晶的,「城西有飛火花燈,人頭攢動,好不熱鬧;城東有一家酒肆,酒香巷深,香飄十里。你想去哪個?」
「你想去哪個?」
「這不是拿不準嘛!」
徐偈想到兩人的共飲之約,問道:「城東酒肆如何?」
章圓禮一敲碗,「就這個!」
徐偈失笑,「你這哪裡是拿不準?」
章圓禮皺了皺鼻,「那不是也想聽聽你的意思。再說……花燈也挺好看的。」
徐偈笑著搖了搖頭,「再過一月就是中元,我聽父皇說你們晉國中元有鬧花燈之習,到時候花燈不比這熱鬧?」
章圓禮心道,一月之後你婚都退完了,鬼知道你人在哪。
卻聽徐偈道:「到時候一起去看。」
章圓禮舉筷的手一頓,不動聲色地停了筷。
卻沒聽見什麼下文。
他含含混混地嗯了一聲,將吊起來的心壓了回去。
徐偈卻也停了筷,看向章圓禮,"你們開封的中元花燈極負盛名,連我父皇都嚮往已久,等我入京辦完事,你若無事,我們一同去看?"
那絕非說笑的神情。
章圓禮那顆心重被吊了起來。
想問你什麼意思,相問何必節外生枝,可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章圓禮並不介意徐偈退婚而來,他是誠心和他交朋友的。
但他雖坦蕩,卻也不傻,他倆的緣分,也就去京的這一路,退婚之後,便是再心無芥蒂,難道還能繼續廝混不成?
章圓禮忽而感到一陣煩躁,這麼簡單的道理,他難道不知?
忽而失了吃菜的興致。
徐偈詫異道:「怎麼吃這麼少?」
「想喝酒。」
「現在就去?」
章圓禮不親不近地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