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说辞,是希望钱二蛋给糖豆当童养夫,养在白家。
彼时她只当钱大妈是恶心人,顺带想占她的便宜,原来钱大妈是真的想扔了钱二蛋。
这也太缺德了吧。
“糖豆,”她微微偏头看糖豆,“你咋知道这么多事,钱二蛋和你说的?”
别怪她想得多,她担心糖豆受骗。
糖豆点了点小脑袋:“对呀,二蛋哥不傻,我不喜欢和他玩,他老是一动不动。”
“但别人都不和他说话,我觉得二蛋哥有点可怜,我和他说话。”
白柳咋舌,看不出来,她家小崽子还挺善良。
她不阻碍糖豆的友谊,尤其她看人很准,钱二蛋并不是天生坏种。
让糖豆小心点就好。
“那你还知道啥,和妈说说。”她和糖豆聊天。
糖豆摇头晃脑:“二蛋不想离开父母,也不想父母因为他受委屈,他可能想当盲流。”
“妈妈,盲流是啥?”
白柳的眼神瞬间飘向另一侧的钱二蛋。
这个连大名都不为人知的男孩,竟然还有如此柔软的内心世界。
“盲流就是出去流浪,如果被人抓到,会受到很严厉的处罚。”她避重就轻说道。
如今的户籍制度很严格,如果成为盲流,重则枪毙。
糖豆似懂非懂,转头问:“二蛋哥太惨了,他不能和父母一起离开钱奶奶家吗?”
白柳没有回答糖豆的问题,她转而看向孤零零站在一边的钱二蛋,继而看向钱大山和赵娟。
为人父母,难道就忍心儿子这么受委屈吗?
当然不忍心,钱大山和赵娟这么多年忍耐,一方面因为孝道压在头顶,一方面则是两人太过软弱。
脱离原始家庭没有那么简单,尤其在农村,两人还要养一个“傻”儿子。
“钱大山!”赵娟撕心裂肺低呐喊,“我最后问你一次,你不能撑起一个家吗?”
她挣脱钱大山的手,直接奔向角落里的钱二蛋。
“你看看你的儿子,你看看你的媳妇,我嫁给你是我活该,但我们的孩子受了多少苦!”
“我后悔了,我求求你像个男人。”
在白柳的印象中,赵娟是很软弱的女人,闷声不说话,只知道照顾家里。平日遇事也只会哭,偶尔生气也很快过去。
看来如今是把老实人逼急了。
“娟儿!”钱大山抹了一把脸,“我知道了。”
他一转头,“扑通”跪在钱大妈面前:“娘,我求你了,给我们分家吧。”
“我不能卖儿子,你能不能可怜可怜我!”
钱大妈没想到懦弱的二儿子提出分家,整个人出奇的愤怒。
“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子,老娘活着你就想分家,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娘吗……”
钱大山任钱大妈打骂,跪得笔直:“娘,再留我,儿一家只能死了。”
“娘,我犯的错这么多年没还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