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設從一開始就不會有,並且,也永遠不會有。
可惜這個道理,顧冶是怎麼也想不明白的。
這聚光燈化成的人鑽了死牛角尖,偏偏是要撞破南牆,也不回頭。
像是一場遊戲沒打通關,大多數人都會選擇二周目,三周目,甚至四周目,為的或許是遊戲裝備,或許是成就獎勵,又或者是擊敗boss的滿足感,總之,目標總是相通的,從未變過。
顧冶對小願,如同發現了大6,探索剛剛開始,興是如何也降不下去的。
這個傲氣的白鶴開始低下高貴的頭顱,自顧自與透明人交好。
儘管他從未有過交友經驗,但交朋友總是簡單的。不論是電視機,還是生活中,友誼是人步入社交場所上的第一堂課,自然也有無數條道路行得通。
顧冶學著平常別人對他做的那樣,將自己喜歡的東西分一半出來,送到小願身邊,有時是零食,有時是一些奇的玩具。
大多是愛心人員捐贈的物品,每個孩子都能分到幾份的物件,顧冶並不需要,他從小到大玩得夠多的了,在未被送至福利院前,他生於一個富有的家庭。
玩具於他而言只是消耗品。
但他總覺得小願會喜歡這些,畢竟遊戲比畫本有多了,即便是色彩鮮艷的名作,於年紀尚淺的孩子來講,大多是無聊的。而遊戲就不一樣了,動起來的畫面以及音效是能刺激人的感官的。
至少在他心中是這樣的,至於自己的想法是否就是唯一,他從未思考過這事兒。
然而小願確實是個異類。
持續了一周的攻略並未成功。
一日午後,剛吃飯,昏昏欲睡的時段,顧冶自顧自往角落裡走去,手中拿著一台遊戲機。
機子已經不怎麼了,是老舊款,然而按鍵依舊完好,沒壞,是顧冶還在家時母親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遊戲機里的遊戲他已經玩膩了,反正放著也是放著,不如就拿去借給這沒見過世面的小孩玩玩。
所謂閒物利用嘛,不外於此。
見到他的時候,小願依舊在睡覺。這個透明人總是在睡覺,仿佛進入了冬眠的動物,不愛交流,也不常動彈,除了吃,就是睡。餘下清醒的時間裡,就盯著畫本發呆,如此就虛度了一天又一天,似乎早已成了習慣。
他安靜得不像是一個同齡的孩子,顧冶見過家族裡的長輩,在他父母尚未離世,自己也沒被小姨領養走的年歲里,那時候,家族裡的長輩是喜愛他的。
蒼老的面容常常板著,語氣永遠平靜,仿佛世上不再有什麼事情能驚動他,目光是寂然的,思想是固執的,無法動搖的堅定。
記憶中的存在與這小透明高度相似。
荒謬中又帶著點理所當然。
小透明在角落裡不怎麼動彈。身上披著毛毯,又將自己蜷縮成一團,像個兔子。
體型也和年紀掛不上鉤,太瘦了,看起來也不像是十來歲的孩子,八九歲的模樣,骨頭硌得人發慌。
顧冶正要躡手躡腳走過去,原本綴在他身後的孩子疑惑道:「你去那裡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