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王爷可还有想为皇上分忧内务府诸事听说内务府采买那帮人油水大得很,如今三藩吃紧,国库空虚,就连皇上都命令后宫俭省,颁金节一应筹办都削减了开支。就是这样,内务府那帮人还敢伸手拿钱呢。”
隆禧明悟,原来是这事儿。
听说前儿昭妃才将采买食材的差事交给了永寿宫那位,这么快就已经想法子找他削内务府那帮人了吗
不过,这位小嫂子的梯子给的好,他也正需要找个机会从皇兄那里讨个差事。
“果真如此,内务府那帮人简直放肆,竟敢如此欺上瞒下、贪赃枉法,一群国之蛀虫,本王回头就去禀报皇上处置了他们。”
隆禧震怒,猛地拍了下桌子站了起来。“老大人,本王便不多留了,有此等蛀虫吸血敲髓,本王只想除之而后快,还请转告王妃本王先行进宫了。”
隆禧坐进轿子就一改盛怒的姿态,从袖子里掏出方才页博肯塞在他袖子里的纸条,上面记录了一些从信上抄录的证据。
敲了敲轿子的门,“进宫去。”
乾清宫,隆禧拎着装着枇杷膏的坛子就走了进去。
“皇兄,看弟弟给您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康熙抬头一看,有些熟悉,“你这是从富善家才出来就进宫了,可是有什么事儿要寻朕。”
“嘿嘿,皇兄料事如神,就知道瞒不过您。这不上次您赐的枇杷膏喝着好,弟弟的咳疾好了大半,寻思着再弄一点喝喝,正好您新娶得小嫂子有事求弟弟,这就得了一坛子。”
“你是说舒穆禄氏有事求你她有什么事不来找朕求你做什么。”康熙诧异的看了看隆禧,脑子里转了一圈也没想到舒穆禄氏能有什么需要求隆禧的。
隆禧靠上前去,嘿嘿一笑,“这您就不知道了吧,后宫女人相争,哪能随便找您插手啊。”
康熙神色莫名地看了他一眼,“就你,去年刚娶了福晋,院子里多的一只猫都没有的人,什么时候懂女人的心思了。”
直白鄙视的话噎得隆禧一顿,“那弟弟不懂不是有福晋在吗喜塔腊氏都跟我说过了,这叫女人之间的战斗,这回昭妃娘娘想要为难永寿宫娘娘,特意下的套子,绕了一圈来求弟弟那是两方过招呢,自然不能把您扯进来,那多没意思。”
隆禧省略了送信那一茬,只说是托他王妃传的话,絮絮叨叨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讲了一遍。
康熙越听眉毛皱得越紧,“你是说昭妃为难舒妃,舒妃又托你王妃传话给你想叫你查一查内务府采买的手干不干净”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弟弟想着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就叫人大致出去探访了一下,结果您都不知道那帮人有多过分。”
隆禧的声音越说越大,康熙表情一凛,示意梁九功清场。
“内务府手伸得长这件事朕之前也有所耳闻,从八年前就换了海拉逊、噶禄和吐巴三个人,但这几年仿佛又不太安稳。朕才想着叫你去看看,但是内务府包衣盘根错节,这事不宜声张,舒穆禄氏这事儿找你倒也算找对了人。既然你如今身子有所好转,从明儿起就去内务府瞧瞧吧。”
隆禧心喜,没想到这么轻松就讨到了差事,这回的差事他定要好好办也叫皇兄看看他的能耐,知道他也是能干大事的
梁九功就看见纯亲王出宫后,皇上已经坐着不动沉思了许久。
“你说昭妃如何”
“奴才惶恐,岂敢置喙昭妃娘娘。”梁九功诚惶诚恐地弓着腰。
康熙嗤笑一声,“也是,叫你能说什么,朕自己心中都有数。”
昭妃性烈,不会是因为嫉妒舒穆禄氏得宠才为难她,那么就只能是因为他让舒穆禄氏照看保成一事叫她警觉了。
毕竟他和太皇太后有意立她为继后的事情彼此都心照不宣,照料太子的事情按理应该交给她,只是因着他诸多顾忌最后又出现了舒穆禄氏,他才会将保成交到永寿宫。
倒是舒穆禄氏,她想法还挺奇怪的,竟然不是想着向他告状,反而自己找人帮忙想抓到蛀虫,还真是出乎意料。
话说隆禧领着明日走马上任的旨意出宫,第一件事就是带着自己的哈哈珠子按着纸条上写的几处去查探,比如皇庄的产出,沿海的一些海货收购,还有菜市场的菜价之类。
乌希哈特意强调了这些事情要避着太监和包衣这些人,防止他们上下串联。
宫外隆禧的查探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宫里乌希哈对内务府报上来的账册条子照批不误。
采办处的副总管暗里嘲笑朱福贵,这新进宫的永寿宫娘娘好糊弄得很,一点也不懂市场上的行情,他还特意试探过。
那个怂包,白给他送好处都不要,倒是他的副手王有寿识时务,他们的账不是也平了。
乌希哈看着账册上动辄翻了几倍几十倍的报价,再看着下面采办处副总管的暗喜的样子,心里冷笑,早晚有你连本带利吐出来的时候。
许是乌希哈的态度给了他们妄想,她特意拟定的较往年更显简朴的菜单最后支出的采买费竟比往年还高出一筹,昭妃支给她银钱完全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