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博士道:“这井虽宝贝无奈地处穷乡僻壤既不能把它搬到城里面也无法叫城里的有钱人为了喝茶特别跑这一趟而若是将井水汲出过不了多时水温又会与一般井水无异。所以无可奈何只得守在这里做一些过客的买卖。”众人点头称是。
左元敏更想:“没错所谓的宝物是相对人而言的。离开人群所谓的宝物就没有价值了。”开口也跟茶博士要了凉茶众人一听人人也都要换喝凉茶。这茶棚既以此为号召自然乐于从命。
过了一会儿左元敏端起茶碗信步走到井边探头望井底瞧去自言自语道:“厉害站在这里好像就能感觉到那股凉气了。”接着更把头往下低似乎想要一探这井的秘密。那茶博士道:“这位小哥小心这口井很古老了年久失修老汉挣得的钱还不够修缮它”
言犹在耳忽然“哗啦”一声井沿向内坍塌左元敏身子靠着井边一个立足不稳竟然头下脚上跟着跌了下去。
这突然其来的变故把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张瑶光奔到井边向底下大喊:“小左!小左!”那茶博士所受的打击更大早已“我的妈呀”地叫了出来。
带头黑衣人与老黑衣人同时抢到井边拉过张瑶光向井底喊道:“左元敏你怎么样了?”井底下传来闷闷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我还我还好”
老黑衣人向身后几人使个眼色说道:“来把张姑娘带到一边去。”原本负责押送张瑶光的两人依言而为。那带头黑衣人续向左元敏道:“怎么样?能够自己爬上来吗?”井底下依旧是那闷闷的声音说道:“这里又湿又滑黑漆漆地什么也看不到我实在能不能找个人用绳子拉我上去”
带头黑衣人拿来茶博士用来汲水的井绳连着水桶一起缒了下去。那茶博士则苦着一张脸嘴里念念有词埋怨将会有好几天不能做生意了。
带头黑衣人觉得已将井绳缒到井底随即扯了几扯以确定左元敏抓住了绳子然后开始往上拉。
其时左元敏的武功已非泛泛这回摔下去居然自己爬不出来除了可能已经受伤之外张瑶光想不出其他原因。她的一颗心随着带头黑衣人交替拉绳的双手上上下下只盼能见到安然无恙的左元敏。
但听得左元敏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只是叽哩咕噜地不知在讲些什么。张瑶光关心则乱不住喊道:“小左小左!”便在此众人都在引颈期盼他左元敏从井里重新现身的时刻只听得他高喊一声:“起!”一道黑影应声冲出井口同时但见带头黑衣人闷哼一声右臂由膀上飞出往后倒退两步仰天摔倒。
老黑衣人大吃一惊下意识地便往张瑶光身前拦去。只一眨眼却见左元敏已经窜到跟前老黑衣人当下不及细想十指活动往前抓去忽地只觉得十指触觉所及寒气逼人。他年纪既大经验亦复老到一觉不妥立刻缩手接着白光一闪正好从他双手前划过相去不过分毫。
另一个中年黑衣人在一旁见了大叫道:“你手上拿的便是寒月刀?”左元敏不答喝道:“快让开!”续往张瑶光身前冲去朝着她左右边的两个黑衣人“唰唰”就是两刀。老黑衣人知道厉害倏地反手拉住站在张瑶光左边的年轻黑衣人将他拉了开去可是制住张瑶光右手的那个年轻黑衣人就没这么幸运了还搞不清楚怎么一回事左腕一凉已从肘上分家。
接踵而来的两个变故让人一惊惊过一惊。原本站在张瑶光左边的年轻黑衣人断肘之处鲜血狂喷溅满了张瑶光半边衣裳那抓在她腕上的手虽断了却还是牢牢地扣在上面。张瑶光大叫一声急忙将之拍掉吓得花容失色惊叫连连。惊叫声中当然还掺杂着那断腕青年的哀嚎声。原来成语虽说“壮士断腕”何其壮烈哉!但也是很痛的!
左元敏不知这把刀的威力这般大四招之内连断了两人之手心中十分过意不去可是张瑶光命悬人手自己只要稍有迟疑不但宝刀拱手让人自己与张瑶光都有性命之忧。还来不及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抱歉老黑衣人与中年黑衣人一左一右已经分袭而来。两人各出双手一下子拿住四个方位无论手法劲道招式武功皆与他们先前的表现大有不同。
左元敏见两人师承虽然不同可是招式狠辣刚柔并济实是武林中少见的上乘武功可见两人之前有意隐瞒身分所以才另用其他武艺如今眼见抵挡不住见风使舵不得不尽展一身本领。
原来左元敏此刻在手上的正是那把寒月刀。七八年前他跟着母亲一路往南遁逃第二天来到了这个偏僻的小村庄。
一个穷苦的女人带着一个十岁的孩子一路在寻找能安身立命的地方身边却带着一把大刀左夫人觉得不伦不类。不论这把刀与她死去的丈夫有什么关系这会儿却与他们娘儿俩所面临到的生死存亡关头无关。因此左夫人决定暂且先将这把毫无助益且造成不便的刀给藏起来。在心态上母子俩不愿这把刀落在别人的手里但在现实上他们又无力找到适合的地方掩埋。所以一现路旁有一口井时两人相视一笑二话不说便将这把寒月刀扔进了井里。
后来左夫人伤势越重左元敏带她进宿迁县城延医但别说两人身上没有银两就是有一般的江湖郎中又如何能医治王家摩云手之伤?左夫人临终之前忽然神智清醒特别叮嘱左元敏以后不准去碰那把已被埋藏的寒月刀更别想要练武报仇只盼他能好好地在这世上活下去。
因此后来跟随云梦的左元敏并没有去想寒月刀这回事或者是积极的想要怎么去报父母之仇。所有左家的一切通通暂且按下不表除了他坚持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之外。
如今左元敏阴错阳差地练成一身武艺虽尚未准备去追究往日的恩怨往日恩怨却自动找上了他。重回昔日与母亲共同走过的路左元敏内心五味杂陈却又没有太多时间与心情让他缅怀来到藏刀的井边他一度不能确认切实的地点但是靠着一个在井边利用井水做生意的小茶棚左元敏才完全确认这口井就是当年他藏刀的井。
寒月刀的寒气小时后的左元敏只要抱在身上一会儿就会让他冷得受不了。结果丢到井里后井水便受到影响冬天结冰就是在夏天也能保持相当的冷冽。
在现藏刀地点之后左元敏便一直在思考如何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寒月刀取出。最后他用身子靠在井边潜运内劲将井沿给挤垮同时假装不慎失足。
为求逼真他头上脚下倒栽葱般落了下去。身子一到了井里便用双手双脚去顶住井壁途中换回立姿跃入井底。那井中积水过两人深水温又低左元敏第一次没准备马上浮了起来。他向四周摸索了一阵确定那把刀一定在水底当下深吸一口气双手紧紧攀着井壁的凹凸不平处抵抗着水中浮力要硬将身子压回水里。便在此时井上张瑶光与黑衣人先后出声询问左元敏含含糊糊地回答了一下赶紧潜进水中。
井底阳光长年不到伸手五指不见睁着眼睛还是闭眼没有太大的差别。左元敏摸着黑在井底的淤泥中先后拉出一把烂柴刀还有一柄烂斧头最后才终于摸到寒月刀的刀柄。那沉甸甸的感觉让他心喜若狂重新回到水面上左元敏为了让敌人放松戒备为自己制造机会于是要求黑衣人缒下绳子拉他上去。
接着左元敏便用左手拉住井绳右手执刀垂在身后一步一步向上攀爬到了距离井口还有一人的高度忽地一跃而上。他打得便是出其不意杀得黑衣人们措手不及的如意算盘所以迎面的带头黑衣人便成了要目标左元敏寒月刀一抬内力到处其势足以将对手从中剖开成两半。那带头黑衣人虽然并非全然没有防备但哪里猜得到他已经将寒月刀拿在手里?又哪里知道寒月刀锋利之处曾让王家两大高手在几招之内死于荒郊野外?寒光一闪带头黑衣人走避不及用来抵挡的右臂任凭招式多精内劲多强刀锋到处带头黑衣人的右臂便这么无声无息地被卸了下来。
左元敏一招得手更不打话便向张瑶光冲去又在两招之内一连逼退两人。也是他临敌经验尚浅要是他直接拉了张瑶光就走不理会一左一右黑衣人的联手他们就是事后追来也绝不敢逼近。便这么一迟疑两个黑衣人已经来到面前。
左元敏见这两人手指灵活不论是戳、抓、拿、扣每一根手指头好像都能分开使用分筋错骨擒拿点穴狠辣凝重飘忽轻灵兼而有之。左元敏的秋风飞叶手亦属擒拿一流自也是这方面的好手不禁大叫一声:“好!”寒月刀一侧轻轻巧巧地削了过去。
那中年黑衣人相当忌惮这把名刀身子一矮窜了开去那老年黑衣人则是五指合拢接着倏地捺出拇指“当”地一声便弹在寒月刀上左元敏虽觉虎口微微一麻但随即将刀柄重新握定。那老年黑衣人“嘿”地一声赞道:“好家伙!”侧身让开。
双方又过了几招一时不分轩轾。原因是黑衣人胜在以二敌一而且左元敏可以说根本不会使刀就连一套半套的刀法也未曾学过;左元敏则强在兵器锋利黑衣人颇慑其威未敢完全放手。
如此一来一往双方可以说是扯了一个直只是左元敏年纪既轻虽有龄的二十年内力表现但比较起来还是差了眼前这两个黑衣人一点至于他的另一项绝活:指立破迷阵法目前却只能有助于他的移形换位用在扰乱欺敌是相当有帮助的但若要以小搏大以寡击众则还要看以后的功力。
因此情势一但延宕下去对左元敏是相当不利的。更何况还有另一名年轻的黑衣人正与张瑶光斗在一起瞧他的身形手法与老黑衣人系出同源功力自亦不弱张瑶光毕竟一介女流气力不长时候一久只怕有失。左元敏大喝一声将手中寒月刀急舞成一团刀网加紧进逼。但那两个黑衣人岂能不知他的心意各向左右一分且战且走但只要左元敏力气稍弱立刻又围了上来。
左元敏大怒却又无计可施。几招之后那老年黑人又是一指点来撞在刀面上“当”地一声左元敏感觉所受到的震荡要比上一次还剧烈接着不过三招那中年黑衣人居然一抓抓向刀背。这一抓让左元敏差些拿捏不住寒月刀几乎就要脱手而出百忙中还是他将内劲运到极致用力回夺才勉强保住兵刃。
左元敏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原本一拿到寒月刀心想只要杀得他们措手不及仗着神兵利器还有自己的根基不错的内功一定能突破重围化险为夷。万万没想到自己若是赤手空拳说不定最少还能自保现在寒月刀在手却不但得分心照拂张瑶光还要再多分出力气保护这把刀。因为要是这把刀落入对方的手里只怕不用十招自己还有张瑶光就得成为刀下冤魂了。
拿了一把宝刀却只能乱挥乱砍左元敏又是气恼又是后悔但见那中年黑衣人比他更耐不住性子反身一手便往张瑶光身上招呼。左元敏暗叫一声:“卑鄙!”却不得不救。
便在此时那老黑衣人瞧出便宜伸手探来左元敏猛地脾气上来心道:“好我就来会一会你!看你是何方神圣!”忽然刀交左手右手一招“风行草偃”抓去。那老黑衣人显然也对他这般挑衅颇感不悦两人指爪相对硬接一招都是晃了一晃。
左元敏喝道:“好!”深吸一口气又是一抓那老黑衣人道:“小子作死吗?”也是一爪对来这下子指对指爪对爪半点取巧不得只听得轻轻地“喀啦”两响左元敏右手较弱的无名指与小指竟被拗断。
两人硬碰硬左元敏显然略逊一筹但他虽惊不乱忍着痛楚左手带过寒月刀划去。那老黑衣人急忙缩手这才保住了左元敏右手剩下的三根指头否则此消彼长难保他剩下的三根指头不会继续被弄断。
可是这下子左元敏就是想用右手执刀亦有所不能了。那老黑衣人“哈哈”两声长笑乘胜追击步步进逼而来。便在此时左元敏只听得张瑶光轻呼一声声音虽细但还是钻进了他的耳朵。
左元敏回头一看但见张瑶光已经被制。原来那中年黑衣人将她的手反拗在背后用力一提张瑶光吃痛自然忍不住叫出声音来意在扰乱左元敏情绪的企图相当明显。不过张瑶光知道他的意图之后紧咬牙关再也不出声示弱免得拖累左元敏。可是这第一声毕竟还是哼了出来左元敏内力已有相当修为就是捂着嘴出再细微的声响他还是能够察觉更何况张瑶光的声音早已为他所熟悉关心的呢!
左元敏心绪大乱这些人既然蒙着面不愿让人知道他们来找寒月刀事成之后杀人灭口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了。如今左元敏顾着张瑶光是死不顾着她也是死心灰意懒之余面对老黑衣人他是越打越没精神忽然一个闪神“啪”地一声背上挨了一记。
左元敏回过头来却是那年轻黑衣人趁隙在他背上打了一掌。左元敏大怒狂舞着寒月刀就往他身前冲去。只听得那老黑衣人大叫:“龄儿退下!”左元敏更不打话反手就是一刀。只可惜他接连受伤这一刀去势虽急但力道却弱了。老黑衣人伸手一挟居然搭住刀背五根手指头像钳子一样牢牢地嵌住寒月刀。
左元敏原本心灰意懒这会儿却又起了好胜之心运起内劲用力回夺。那黑衣人嘴角微微一扬也鼓动内力与之抗衡。只听得那中年黑衣人道:“好了别跟他玩了直接把刀夺下来要紧。”老年黑衣人不答只是不住地催动内劲。
那中年黑衣人颇为持重将脸一沉便拉着张瑶光走到两人身前。青年黑衣人伸手一拦说道:“王叔叔”中年黑衣人不答一掌穿过他的拦阻便往左元敏肩上拍去。
那左元敏左手执刀右掌与人比拼内力根本缓不出手来应付右后方的攻击几乎已是束手待毙蓦然间只听得东北角有人出声喝道:“慢着!”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白光激射而至正好拦在中年黑衣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