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的一声,是铜簪入肉的声音。
余晚竹脸色瞬间由红转白,额上浸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她咬紧牙关,强忍着这股痛意,感受到体内那股奇异的躁动被疼痛渐渐压下去后,这才舒了一口气。
原主也是蠢,她为了和宋逾白圆房,竟在两人的饭食里都下了药。
不过宋逾白厌恶她,吃了两口饭菜,知道这是她做的后,便没再吃了,想来药效应该也没她这般强。
望着被扎穿的手掌,余晚竹苦笑一声,看向宋逾白,问道:“你要不要也来一下?”
宋逾白正诧异她突然间的这番举动,闻言回过神来,嘲讽道:“我自是能克制住!”
余晚竹没说话,忽然深吸一口气,又一把拔出了簪子,肥厚的手掌上顿时血流如注,她面色更苍
白了几分,扔掉铜簪,用裙角将伤口包住,紧紧按压着。
宋逾白冷眼瞧着,“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余晚竹见血止得差不多了,才缓缓摸了摸后脑勺上的伤,语气平静地道:“若说我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而后幡然醒悟了,你可相信?”
宋逾白面色微微松动,他也知自己先前那一脚下手有些重,可若说这恶妇会醒悟?
他是断然不信的!
想起今晚发生的一切,愤怒和屈辱再度涌上心头,他寒声道:“余晚竹,不管你在耍什么花样,我劝你都打消那些龌龊的念头,也别妄想用苦肉计博取我的同情,我们宋家庙小,装不下你这尊大佛,明日我便予你一封休书,天高海阔,还尔自由!”
余晚竹反问道:“你当真要休了我?”
她会这么问,不是害怕被休,而是她能嫁到宋家来,本就是一桩交易。
原主爹是宋逾白的老师,在州学当教谕多年,终于补上了个偏远县城的知县。
举家赴任前夕,原主不知怎的,突然迷上了儒雅俊美的宋逾白,死活闹着要嫁给他,加上继母的挑唆,原主爹对这个女儿失望至极,便答应了。
宋逾白会娶原主,也是因为原主爹承诺,会替他争取到朔州唯一的越级科考名额。
能越级科考,就意味着他能早日踏入官场,也就能减轻家里的负担。
宋逾白上有病重的母亲,下有三个年幼的弟妹,都盼着他能早日金榜题名
,如今他竟嫌恶自己,而到了放弃这个名额的地步?
宋逾白也清楚,可他依旧斩钉截铁,“不过是多等三年罢了,更何况——”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伤腿,冷笑连连,“这也是拜你所赐!”
“就我这幅样子,要如何进京赴考?余晚竹,你告诉我,要如何?”
说完这番话,宋逾白便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按着伤腿颓然跌坐在床上,脸上是深深的不甘。
余晚竹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