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思君怔了怔,面露感激之色,忙不迭行禮謝恩,「謝主子爺!」
激昂的尾音漸漸消散在空氣中,虞白棠直起身理了理衣袍,恢復了不卑不亢的表情,「我的表演結束了,謝謝各位。」
編劇猛然回神,倒抽一口涼氣,內心讚嘆不已:年輕人可以啊,剛剛他居然被帶入戲了。
鄭遠卿眉頭緊鎖,盯著虞白棠反覆思量著什麼,後者站在原地未動,坦然迎接四面八方或善意或惡意的目光。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鄭遠卿開口說道,「很精彩的表演。後續工作我們會聯繫你的經紀人,希望你提前調整檔期,不要耽誤拍攝。」
那位投資人收回視線,低頭掏出手機通風報信。
「謝謝導演。」虞白棠笑著鞠了一躬,悄悄鬆了口氣。
「怎麼樣怎麼樣?」喬司菡猶如校門外等候學生的班主任,人一出來迅圍了上去,既關心成績,又怕惹孩子傷心,滿眼都是緊張。
虞白棠笑了笑,抬手系好最後一顆紐扣,「應該差不多吧?鄭導說過幾天聯繫你,還叫我空出檔期。」
「真的?!」喬司菡下意識抓住他的袖子,由衷地替他高興,「太好了,我就知道棠棠一定可以的!」
穿來有一陣子了,虞白棠還是沒適應她這種媽媽看兒子的眼神,和對自家藝人寵溺的、無限推崇的語氣,臉頰隱隱發燙。
明明他們就差了十歲……
「你今天還去找她嗎?」虞白棠跟喬司菡提過親子鑑定的事,後者總覺得他態度略顯古怪,不知該怎麼處理,平日聊天乾脆用「她」代指。
「嗯,她喊我們到家裡吃飯。」
「行,那你好好休息兩天,Tc第六期快開始了吧?」
「嗯。」
「小簡總來接你呀……還是說我送你過去?」
虞白棠瞧了眼手機,有些無奈的樣子,語氣卻顯而易見的輕快不少,「他在停車場。」
說是等了兩個多小時,現在正一個勁跟他賣慘,聒噪得虞白棠想刪好友。
喬司菡就笑了,一路將人送到車前,看著他坐進去才揮了揮手,「假日愉快。」
其實以喬司菡閱人無數的經驗判斷,荊蘭箏八成沒安好心。
這女人當年能拋下幾個月大的孩子和多病的母親遠走高飛,就說明她是個狠心的主,打從根里就壞透了,沒道理過了十幾二十年幡然醒悟重做人。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但喬司菡不敢說呀。
萬一呢?
萬一這女人還有點良心,發覺虞白棠這些年過得苦,想補償一二呢,她可不能給摻和沒了。
簡燃也是這樣想的。
他一手搭在方向盤上,狀似不經意問,「謝思君的人選定下來了嗎?」
虞白棠應了聲。
簡燃車開得穩,虞白棠這幾天惦記著試鏡一直沒睡好,心弦一松,靠著椅背上下眼皮直打架,他心裡天人交戰數秒,終究抵擋不住本能,緩緩閉上眼睛,「我先睡一會兒,快到的時候喊我。」
「ok。」簡燃瞄了他一眼,看著他長長的睫毛,微張的唇瓣,握著方向盤的手一點點收緊,想握住什麼似的。
平心而論,荊蘭箏的手藝十分不錯,但簡燃就是覺得少了點什麼。
他看網上說,用心和不用心做出來的菜吃起來是兩種口感,瞧這擺盤,花里胡哨跟飯店裡似的……
「如果是很重要的電話就接吧。」虞白棠放下筷子,忽然看著她說。
吃頓飯的功夫,荊蘭箏的電話響了三四次,都被她看也不看得掛斷了,「是陌生號碼。媽媽這幾天在家研究菜譜的時候不小心下了幾個垃圾軟體,這些人天天打電話推銷產品,煩都煩死啦。」
虞白棠垂下眼睫,「原來如此。」
「是的呀,不說這個了,來,多吃點。」荊蘭箏撐著下巴,看虞白棠一口口吃掉她做的飯,難免生出幾分亂七八糟的感慨。
一轉眼,當初那個軟乎乎只會哭的孩子長成了大人,個子比她高,肩膀比她寬,手張開能把她的完全包住,就連找男朋友的眼光也比她強上許多。
這樣想,有個與她血脈相連的孩子的感覺著實不賴,但也僅限於此了。
數通催債電話,足以將她從虛幻打回現實,回憶起最初的目的。
*
周六清晨,丹潼別墅。
節目組的人按響門鈴,又是簡燃開的門,不同的是這回虞白棠和簡明熙正坐在餐桌邊吃飯,見到他們點頭打了聲招呼。
pd照舊遞上任務卡,簡明熙自告奮勇接過宣讀任務,每個漢字上方都注有拼音,小朋友讀起來也格外順暢,
「這次旅行的目的地是裕溪村,由於旅途時間較長,我們貼心為諸位安排了商務車和司機,相應的,你們需要完成一項挑戰。」
「只有保持清醒到達休息區的家庭可以吃到節目組準備的豐盛午餐,如果睡著的話,就一路睡到目的地吧。」
「啊?什麼意思呀?」簡明熙大大的眼睛裡充滿了大大的疑惑。
萬湘又搞花樣了。
簡燃抱臂倚著牆壁,解釋道,「意思就是,到裕溪村附近的休息區前不能睡覺,睡著了就沒有飯吃。」
「那我們自己帶不就好了,誰家好人坐車不犯困不睡覺啊。」他是個行動派,說完立刻往行李箱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