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令臣眼前,是躺在阴冷地板上的余淮南。
对方全身血污,毫无生气,血顺着地面缓缓浸出。
他的阿慈。
因为自己,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可是,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啊,他就可以带阿慈离开。
“阿。。。慈。。。”
闻令臣声音哑得不像话,世界仿佛在这一刻爆裂坍塌,满目疮痍。
耳边,一阵轰鸣,他再也听不见他的阿慈像往日那般温柔应答。
血还在流,顺着地板缝隙朝着他的方向来。
每流向他一寸,他的心脏,便被凌迟一寸。
闻令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阿慈身边的,明明很近,很近,却消耗掉了所有的力气。
他被灌满四肢百骸的疼痛与窒息压弯了脊背,终是支撑不住跪倒在地。
“阿慈。。。不会的。。。你不会离开我的。。。”
刺目的血,爱人没一处完好的皮肤,闻令臣的心彻底熄灭碎裂。
他小心翼翼,战栗地将余淮南拥入怀中。
泪砸在怀中人的脸上,他又慌乱地想要去擦拭,喃喃而出的话语嘶哑不堪:“对不起,阿慈。。。我不小心,你很痛对不对,不怕。。。不怕,我带你离开。。。阿慈你怎么不讲话。。。阿慈。。。”
余淮南仍旧没有任何反应,双目紧闭,身上的血还在往外渗。
男人视线里,有无数刀口,鞭痕。
他的阿慈,最爱弹琴了,可那双手的伤,却深可见骨。
而不管他唤再多次,回答他的,只有血滴落不停的恐惧声响。
它们带走了他的阿慈,永远地。
血混着阿慈快要消散的白山茶味道。
终于,他埋在爱人颈间,绝望恸哭。
“阿慈。。。阿慈,你醒过来。。。再看我一眼好不好?阿慈。。。不要。。。”
这是,曾经在德国真实生过的往事。
只不过昏迷中的闻令臣被梦魇围困,再一次面对了内心最深的畏怯与脆弱。
泪顺着眼角无声滑落,洇入被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