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亭玉头一次见着傅垣,是在十二岁的时候。
她自小就调皮爱玩,明明是堂堂侯府千金,却不喜写字吟诗,也不喜绣花弹曲,反倒是喜欢爬树翻墙这等男儿家爱干的事。这倒让她的母亲连氏头疼的要命。
这不府里的桃子熟了,殷亭玉看着那桃子生的又大又红,瞧着便觉得味蕾生津,便趁着珊儿不注意,偷偷摸摸地上了树。
殷亭玉也不是头一回上树了,爬起树来也算是经验老到,轻而易举地便爬到了桃树上。
轻轻松松地摘下两颗粉嫩的桃子,随手在鹅黄色裙摆上擦了擦,便直接这样咬了一口。
珊儿出来寻她时,便瞧见殷亭玉坐在桃树最粗的一根枝干上,两条细腿慢悠悠地荡着,惬意又自在。
珊儿见她爬了那样高,吓得腿都软了:“姑娘,您快下来吧。您爬这么高,万一不小心摔下来,夫人可得要了奴婢的命。”
“我才不下去,这上面风景多好啊。”殷亭玉悠哉悠哉地啃完一颗桃,顺手将桃核扔了下去。
只听“哎呦”一声,像是砸到了人。
“是谁在上面”
一道怒骂之声传来,殷亭玉吓了一跳。低头朝下看,只见树底下站着两个和她岁数一般大的少年郎。
自知闯了祸,殷亭玉尽量挪了挪身子,想要把自己娇小的身形隐在绿叶之后。
可惜天不如人愿,树底下的人还是现她了。
被砸的那人一副小厮打扮,捂着脑袋没好气道:“坐在上面的是哪里的丫鬟,怎么这般没规矩”
殷亭玉自知理亏,小声道歉:“对不起”
那人却不依不饶:“幸亏这砸到的是我,若是砸到的是我们家公子,可有你受得。”
殷亭玉听了,略显不悦,大喊一声:“我都已经道歉了,你还想如何”
“你人在树上面,谁听得见你的道歉。”那小厮不悦道。
殷亭玉怒气冲冲地回:“下去就下去,你给本姑娘等着。”
话已经撂下,殷亭玉起身就要下去。
殷亭玉心里有火,下树的动作也比平时快些,憋着一肚子的火往下爬。谁知一个没踩稳,脚下一滑,身子微斜着向下坠。
“啊”
“姑娘”珊儿在游廊上瞧见这一幕,瞬时被吓破了胆子,快步向桃树这边赶来。
殷亭玉吓得紧闭着眼,不过想象中的疼痛并未传来,而是跌入了一个宽大的怀抱里。
惊魂未定,她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位眉目清俊、容貌昳丽的清贵公子。
殷亭玉懵愣了片刻,这才从他怀中下来。
他却神色自若,并不见慌张之色。
本是想向他道谢,谁知他身侧的小厮先开了口:“这位姑娘,我说你行事也太不担心了吧。方才你在树上,还用桃核砸我。你瞧我的后脑勺,可不是被你砸出个包来。”
他不说还好,他这一说,殷亭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都道歉了,你还紧紧揪着不放做什么若不是方才你说话太过了,我也不至于气冲冲地下来,还差点摔成肉饼。”
殷亭玉原本还想向这位默不言语的贵公子道谢,结果听了这小厮的话,便记起方才的事来,小姐脾气也一时上来了。
那小厮左手捂着脑袋,右手指着她道:“你你你,你砸了人还有理了我们公子方才还救了你,真是白瞎了我们公子的一片好心。”
“长胜,罢了。
从始至终未曾过言的男子忽然了话,那名叫长胜的小厮这才闭了嘴。
殷亭玉得意地向他吐吐舌头,这才转身离去。
珊儿急急赶来,前前后后地将她打量了一圈:“姑娘,您没事吧”
“我无事。幸亏方才那位公子救了我,否则我定然摔惨了。”殷亭玉略微后怕道。
珊儿却差点被她吓哭了:“姑娘,您以后还是别爬树了。您说您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那夫人可不得剥了奴婢的皮。”
殷亭玉懒懒打了哈欠,敷衍地道:“我记着了,下次再也不爬了。”
珊儿囧着一张脸跟在后面:“姑娘您每回都这么说,哪次是真正记得了奴婢求求您,您别再做这些危险之事成不成若是您哪天不小心出了点什么事,头一个遭殃的便是奴婢了。”
殷亭玉撇撇嘴,只当做没听进去。回院子吃点心去了。
日子一晃眼过去了好几个月,殷亭玉也像往常一样,在家里被她娘亲逼着读书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