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已过了一半,却是到了宋绵的生辰。
殷老夫人一大早便遣了曲嬷嬷过来,送了宋绵一套新做的头面。
因得了殷老夫人的吩咐,宋绵的生辰,府里的人自然是不敢怠慢的。就连酒菜都是按着宋绵平日里的喜好做的。
殷老夫人还特意请了京城里最好的戏班子,在宣平候府里的戏台上看戏呢。
宋绵今日是寿星,来的时候身上穿着的是殷老夫人为她做的新衣裳。都说这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宋绵本就生的貌美,如今又换上这身用云锦缎新制的纱裙,当真是柳腰纤细,貌比花娇。
“来,阿绵,到外祖母这儿坐。”殷老夫人坐在紫檀圈椅上,笑着朝宋绵招手。
宋绵依言坐在殷老夫人身侧。
殷老夫人笑着将戏折子给她:“今日是你的生辰,你最大,想看哪出戏尽管点。”
宋绵笑着接过,翻了翻折子,点了出牡丹亭。
那戏台上正唱到“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时,殷亭玉和连氏才姗姗来迟。
“阿绵,今个儿是你的生辰,我特为你备了一份礼物。”殷亭玉命珊儿将礼物拿出来。
宋绵笑着接过:“我可得仔细瞧瞧,你送了什么给我”
宋绵打开盒子一瞧,里头装的是一罐胭脂。
殷亭玉得意道:“如何可还喜欢这胭脂可是栖香阁里买的,可是千金难求的。”
宋绵将盒子盖上,清浅笑着:“你送的,我自然喜欢。”
这时殷怜玉也站了起来,“宋姐姐,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就自己亲手缝制了一个荷包,你看喜不喜欢”
宋绵接过一瞧。现这荷包上绣着的君子兰针法细密,栩栩如生。
“绣的可真好。”宋绵夸赞道。
听得宋绵的夸赞,殷怜玉心中自是欢喜异常:“宋姐姐喜欢就好。”
殷怜玉心里原是有些紧张,怕宋绵不喜欢这荷包。毕竟有了殷亭玉的珠玉在前,她这荷包便显得十分寒酸了。可她不过是个庶出姑娘,又不得宠。宋绵有的稀罕物件恐怕比她还多,她唯一能拿出手的,唯有她的女红了。
一旁的殷茗玉瞧见了,却是一脸不屑。在殷茗玉眼里,庶出姑娘不过就是那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就连那送出来的东西都是一副穷酸样,简直是丢了他们宣平候府的脸面。
连氏和年氏作为长辈,分别给宋绵送了玉镯和珍珠簪子,皆是名贵之物。
连蓉儿见状,也拿出了个荷包给宋绵:“宋妹妹,这荷包里装的金镯子是我祖母赠与我的,你若不嫌弃,便收下吧。”
宋绵听了,忙推拒道:“蓉姐姐,这镯子是你祖母送的,定是异常珍贵之物,又怎可赠与我。”
“不过是我的一点心意,宋妹妹就收下罢。”连蓉儿笑道。
宋绵见她如此说了,也只好收下:“那便多谢蓉姐姐了。”
戏台上的花旦“咿咿呀呀”地唱着。年氏摸了摸耳上戴的碧玉耳环,笑着说:“今日这出戏唱的可真好。”
殷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翠云笑着道:“老夫人今日请的,可是京城梨园里的名角儿。”
年氏笑道:“还是母亲最疼这宋丫头了,如今宋丫头也年满十四了,明年这时候咱们就得替她准备及笄礼了。”
殷老夫人笑着摇头:“想当年阿绵刚到咱们府上来时,还不过是个七岁大的丫头,如今这一晃眼,竟也长成如花似玉的姑娘了。”
侯府的女眷们坐着喝茶看戏,中途殷诏下朝来了。
“祖母。”殷诏给殷老夫人请了安,这才看向坐在旁边的宋绵,“绵儿妹妹。”
宋绵起身,向他福了福身子:“表哥。”
殷诏凝视她良久,温声道:“绵儿妹妹今日真好看。”
连蓉儿瞧见了,心下黯然了几分。
连氏听了却是皱着眉。
殷诏移开视线,偏头吩咐贴身随从将精心准备的礼物拿来,柔声道:“这是我托人四处寻得的宝物,不知绵儿妹妹喜不喜欢”
宋绵没亲自去接,而是吩咐一旁的墨画接下:“多谢表哥。”
殷诏见她丝毫没有要打开瞧瞧的意思,眸中流露失望:“绵儿妹妹不打开瞧瞧看”
宋绵浅笑道:“我待会回去再看。”
任谁都能看出殷诏脸上的失落,尤其是殷诏的随从,他只觉得自家公子的这一番心意,看来是白费了。
戏台散了后,连蓉儿跟着贴身婢女珠儿回了院子。
珠儿道:“姑娘,方才殷家大公子看宋姑娘的神情,你也看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