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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第1页）

小程总无故缺勤一天，回到公司后没人问他去了哪里，助理拿着昨天没处理的业务进来，只觉得程知衍脸色不是很好，可关心不是她该做的事，于是她说完该说的话，很快就离开了。

程宏恺听说大儿子出现，立马就过来了，江焕没在程知衍身上显眼的位置留痕迹，唯一可疑的就是他在秋天上火的嘴唇。

程宏恺是真不明白，他们那个年代的人没有玩那么花，何况江焕对程知衍比他们俩对他还好，怎么也没有想过，程知衍那破掉的嘴唇竟然是江焕干出来的。

程宏恺愁啊，川字眉半点没消下去：“昨天没来上班怎么不说一声啊？”

程宏恺一直是个有距离感的父亲，他和两个儿子同为男性，有时候思考问题直接不会弯弯绕绕，这样的直接也包括他不了解程知衍但是尊重程知衍。

程知衍觉得嘴巴疼，人虽然在公司，心早就跑远了。难得回复程宏恺有些心不在焉：“昨天有点事。”

程宏恺点点头，仍然不多问：“累了的话可以多休息两天，我逼你太急了，但你可以自己松一松。”

程知衍从来没把这样的话听进去，这次却真的心动了，他很想回家，怕那两天真的是场梦，迫不及待想去验证江焕存在过的真实性。

可程知衍还是在办公室里坐着，他上班，加班，强迫自己把昨天没做完的工作做完。

程知衍加班到很晚，他又不想回家了，怕家里空荡荡的，他今天不想一个人待着。

躲不过才选择回家，程知衍用面容解开门锁，看见客厅里亮着灯，餐桌上温着的菜是阿姨习惯做的那几样，口味也没有变过。

程知衍坐下慢慢把饭吃了，他好像松了一口气，接受了头顶那把刀落下来的事实。

是他选择不要结果，江焕不给他结果也是很正常的事。

吃完饭后，程知衍关掉厨房的灯，经过客厅时往阳台看了两眼，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又转过头，没有犹豫地离开。

客厅灯被关掉的时候，程知衍才发现黑暗的家里仍然亮着不明显的灯，隐约的灯光从客房门缝里传出来，像一道剪影，一条过去和未来的分界线。

程知衍手握在门把手，很轻松地推开了门，江焕正躺在他原本空无一物的客房床上刷手机，听见动静便转过去，面无表情地问：“有事么？”

语气坦然到似乎程知衍才是那个外来者，他打扰了江焕清净的夜晚。

程知衍退后了一步，就算是梦，也希望这一刻留存的久一点，放轻了语调：“没事。”

随后门被关上。

房间里仍然向外传递着昏暗的灯光，浅淡却永恒。

中更加蒸蒸日上。

后来罗清生了个女儿，大概因为她是女人，生儿育女的事情旁人只会在她面前提及，类似于“女儿有什么用，没有儿子还不是没本事”，“还是得生儿子啊”。

罗清自从高学历，有见解，本来不该为这种话上心，听久了心里却渐渐不舒服，她想生儿子，不是儿子就不要。有钱人有自己的门路，罗清在折腾三年后得到了她的儿子。

从此她儿女双全，以为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把她打倒。

江焕对罗清的行为嗤之以鼻，贴着程知衍的脖子很轻地亲吻，不带情欲，只是亲密的靠近。

江焕一下下摸着程知衍的发尾，呼吸跟着动作一同平静下来，冷淡道：“再后来，她怀孕了，肚子里那个是我。”

“罗清不知道她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她什么都不想要，”江焕冷声说，“她想我把我流掉。”

罗清所做的一切只能得到旁人的赞美，她不想做任何无用功的事情，生孩子对她而言是种耻辱，浪费时间，让旁人观看她十个月身不由己的狼狈。

“所以她去看了医生，医生问她要不要留下那个孩子，她说不要。”

这个画面江焕没有见到过，可他做了二十多年的梦，那个场景却无数次出现在他梦里，罗清的厌恶和决绝，像在处理一件多余又不舒服的东西。

罗清做了身体检查，医生推着鼻梁上的眼镜对花了大价钱来的顾客提出建议：“就你目前的身体情况来看，把这个孩子留下对身体的损伤会比流产来的小。”

像是报应不爽，罗清流了那么多个孩子，终于有了一个不由她意志控制的。

江焕为什么会出生在这个世上，因为罗清不允许她的人生里有任何一点败笔，她要身体健康长命百岁，生孩子而已，没有比她的身体更重要的事情。

谁都没有想到，罗清和江焕的人生因为这个决定失了控，在命运的交叉口身不由己的横冲直撞，明明罗清不想，明明江焕更不想。

江焕是足月出生，怀孕期间罗清一直小心翼翼，可她心里带气，讨厌这个多余的小孩，好与不好，江焕在那十个月里都成为了人生的败笔。

江焕出生的时候罗清难产大出血，孩子出生时哭的很大声，罗清却奄奄一息，从此落下了病根。罗清是个顽强的女人，没有产后抑郁却一直带着恨。

江焕出生后的每一天罗清都很恨他，江焕健健康康的每一天罗清也很恨他。恨江焕多余，恨江焕不该出生，恨江焕剥夺了她健康的身体，恨江焕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那个建议罗清生下孩子的医生停了职，医院赔了一大笔钱，罗清坐了三个月月子，没有见过江焕一面。

那时候江家两个孩子都还小，只知道妈妈生了弟弟，却不知道弟弟在哪里，因为好奇去凑热闹，甚至在饭桌上提起，罗清没有因为孩子还小就宽容，骂了老大骂老二，从此江家愿意提起江焕的人就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