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考经济生活的前两个单元,历史考到必修一前五个单元。她低着头正翻书默背,想着一边背一边试着押一押试卷可能出哪几个点,一只手伸到她面前晃了晃。
把俞梦吓得一抬头,发觉是沈岐黄。
对方嘴角微扬站在她面前,递过来一本书。
“还给你。”
俞梦一看,是那本《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她想起来,原本让这厮国庆看完就还给她,哪知她自己国庆回来以后学习太用功,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哦。”俞梦伸手去接,却发现对方拿着书的手纹丝不动。她拔河一样把书往t自己这边拔,沈岐黄自岿然不动。
“学习这么用功?”他走近一步,“怪不得连书在别人那里都忘了。”
俞梦心里暗骂了一句“关你什么事啊”,嘴上却答:“期中了啊,难道你已经到不用学就能考好的地步了?”
“我是觉得光为了考试而学习,挺没意思的。”沈岐黄手上没有一点要松开的意思,“所以我这几天都在看这本书。国庆回家有事,没有看。碰上你忘了这件事,才有幸有时间看看完。”
俞梦见这种情状,索性先把手松了,仰着头跟沈岐黄掰扯起来:“我没这么闲情逸致。”
“闲情逸致谈不上,只是觉得看这本书比背老师给的那些东西有趣一点。”他道,又问,“你平时看尼采的书很多吗?”
“我倒是不多,正在入门当中。”俞梦想了想,“但是我一个朋友多,很多东西都是她推荐我的。”
“哦——”沈岐黄这声“噢”听着别有意味,俞梦听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反问道: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沈岐黄倚着柜子,语气故作认真,“我只是在想,你果然喜欢跟看书多的人当好朋友。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我身边都是一些狐朋狗友。我觉得我得向你学习。”
俞梦觉得这句话怎么品怎么怪,沈岐黄是不是不会好好说话?
但她一时说不出具体哪里怪,短促地说了一声“你”以后,讲不出话来。
沈岐黄倒是眉开眼笑,安慰起她来:“我在夸你呢,别想多。”
不是,哪有这么奇怪的夸人啊?俞梦还没说出话来,就听身后有人叫了一声:“唉,岐哥,你怎么在这儿呢?”
俞梦转过身,发现是徐嘉誉。
沈岐黄抬了一下下巴,说:“我来还书。”
说着,他把书递到俞梦手里,转身挥挥手:“走了。”
俞梦有点目瞪口呆。她还没仔细想,徐嘉誉就窜到她跟前来,问:“唉,你怎么跟岐哥认识啊?”
俞梦眨眨眼缓过神来,反客为主:“你说沈岐黄啊?那你们怎么认识的?”
徐嘉誉大喇喇一个人,话一套就出:“我和岐哥初中同学啊,我们都是二中毕业来这儿的。唉,我们二中有可多厉害的人了,那个提前招的华兰,你知道吧?”
俞梦蹙蹙眉,她不知道。
徐嘉誉顾自说下去:“岐哥也是很厉害一个人。他中考语文数学都是压点最后一个才进考场,但是一点儿不慌,他数学考了148呢——最后总分差半分就进创新班了。我看他这个样子肯定是觉得自己学的差不多了,到处乱晃。唉,俞梦,你初中是哪儿的?”
徐嘉誉口中沈岐黄的履历让俞梦吃惊了片刻,她没想到这个十三点这么厉害,原是深藏不露。
她意义不明地笑了一声,回答徐嘉誉:“我初中是在缥缃读的。”
缥缃中学在新区,实力稍逊于新区霸主实验,特点是学生人数少,班级小班化教学,每年考上川中的学生人数比例也很大。
当时父母本来也想把她送进实验,但是奈何学区房买晚了,不符合入学条件。俞梦劝父母算了算了,缥缃也不差,还离家近呢。
“那你们学校也很厉害啊。”徐嘉誉绕了一圈,才想起来自己忘了最开始的问题,“哎哎,我扯远了——你和岐哥怎么认识的?”
俞梦晃一晃手中的书,挑眉道:“他欠了我的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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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早有预感,今天早上出班级门的时候,田圆就跟俞梦说,感觉今天的科目肯定做不完试卷,中午考完一起去食堂三楼吃自助吧。
俞梦当时没有理解田圆是怎么未卜先知“肯定做不完试卷”的,但是欣然接受了去三楼吃自助这个提议。
田圆一语成谶,早上是化生连考,她两门都没有做完试卷。
与其说是没做完,不如说是因为大面积的不会写而大脑空白,发呆耗走了大量时间,最后只能连蒙带猜填满答题卡。
这种情况最是绝望。
终场考试铃打响的时候,她无奈地把眼睛闭上又睁开,开始整理考试用具。她默默把试卷上那两个出卷和审卷的学校名字记住,在草稿纸上画了个意义不明的圈。
待监考老师举手示意,整个大会议室的学生都往外涌去。川中的大型考试都是打乱顺序、随机抽取考场的,俞梦特别不幸,早上两场抽到了这个行政楼大会议室。
会议室容纳了二百来人,但是出口只有一个开着,还在七楼,堵成了沙丁鱼罐头。
俞梦耐着性子等前面的同学一点点往外挪,想着跟田圆的约定,不知道田圆会不会已经等她很久了,心里越发烦躁起来。
就在这个烦躁的当口,俞梦听到人群之中,传来了一阵“aacbb”的声音。
她心下一凉,立刻反应过来有人在对答案,还马上想起,这应该是化学前五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