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绝对要让蒋珩知道,这样不行!
在她的目光逼视下,蒋珩缓缓道:“姑娘,属下从未背叛。”
“对,但我记得我说过不行的事情,你还是接二连三地做。难道是因为我同意你入赘,你觉得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绝没有,姑娘!”蒋珩语调中充满焦急,他此刻恨不得把一颗心刨出来掏给胡明心,以证清白。
“好,我知道了。那你先出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会儿。”
她的态度像是接受了他的说法,又好似没接受。
蒋珩忍不住开口:“姑娘!”
胡明心慢慢翻开桌案上的一卷书,继续沉默。但态度还是很明显的。正如她所说,她需要听话二字,需要她说什么他听什么。
最终蒋珩还是出去了,木门被轻轻带上。
胡明心坐在桌案前,愣了会儿神。而翻开的书,一页未换。
屋外的秋风摇曳,落叶缤纷,温柔清冷的日光洒落天地间,照亮茫茫的汴京。
一棵参天的银杏树伫立其中,树下是有条不紊筹备晚宴的小丫鬟们。
今日左家有资格去祭天的人一个在院内养病,一个在边境抗梁。剩下的人老祖宗和左夫人身负诰命,本该参加宫宴的。可因祭天出事,宫宴临时取消了,两人便都留下参加家宴。
晚宴筹备的等级瞬间高了一层,要预备软烂易嚼动以及清淡的菜。重拟菜单,重排位次。众人忙碌地从中堂穿梭。廊檐下放置着喜鹊登枝四面屏风,廊外菊花密布,黄、白、紫、绿,墨色齐聚,赏心悦目。
申时后,左家所有人陆陆续续顺着石子小路,走至中堂。
绕过花厅,进入廊檐,各个桌案上的人基本齐了。
左家老祖宗进来时,厅内说话的声音骤停,所有人躬身行礼。
“今日重阳节乃是家宴,不必拘束。”老祖宗不愿意子孙放不开,说得真心实意。
而左星羽作为当家人,率先说着恭敬的话起身去扶老祖宗。左星武暗暗垂下头,瞥了眼自己妹妹左桐。
左桐是左临唯一的女儿,即使在这一辈中不出挑,但左临废了后,老祖宗也多了几分心思在这个小姑娘身上。
所以左桐顺势起身接过老祖宗另一只胳膊,与左星羽一起扶着人坐下。
丝竹袅袅声起,左星羽再次率先起身举杯,笑语盈盈:“今日重阳,兄弟姐妹欢聚。在此一敬祖母身体健康,二敬父亲早日康复,三敬大哥得胜归来。”
这话说得妥帖,老祖宗欣慰地点点头。“小三越来越懂事了。”
“难道小二不懂事吗?祖母,我不依。”左星武故作姿态,惹得众人发笑。老祖宗更是朝着左夫人道:“你看这些皮猴。”
左夫人微微垂下眼帘,面上笑着道:“我瞧着都是好孩子,小三沉稳,小二活泼,母亲教导得好。”
左桐听完连忙开口:“是啊,二哥在外可有分寸了,也就跟祖母亲近,才这么没大没小的,还吃起三哥的醋来了。”说完,她捂着帕子轻笑,像是在说什么俏皮话一般。
但在场的那个不是人精?一番关于左星武性子的交手最后还是左桐更胜一筹,左星羽险些捏碎了手中的酒盏。
场内霎时安静下来,在短暂而微妙的沉默过后,老祖宗出现解围。“唉,这人老了,就爱听点折子戏。既然请了戏班,咱们每个人点一出,边听边用膳吧。”
辈分最高的人发话,底下自然没人质疑,刚才的事揭过,众人窸窸窣窣开始瞧戏班呈上来的剧目。
戏腔开嗓,席间韬光交错,瞧着左星羽喝下好几杯菊花酒,左星武嘴角微微勾起,下一刻,不知谁的杯盏落地,将戏台上小生声音惊得停住。
左星羽望着杯盏中的菊花酒,神色难以置信。
“有有毒!”
“小三!”随着左夫人焦急地喊了一声,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了。左家当家人竟然中毒了!场面顿时失控,爆发出激烈的讨论声,吵得人头疼。
老祖宗焦急地拄着拐杖,朝丫鬟们大喊:“快去传府医,快去!”
左桐见状皱了皱眉,不经意走到左星武身旁,压低了嗓音问:“二哥,不会是你做的吧?”
左星武淡声回答:“自然不是我。”
左桐不信,但此刻不是说话的时候,她和左星武必须装作着急的样子去看望左星羽。态度要摆出来。
与此同时,老祖宗嫌人太吵嚷,直接让其他房的人回去,只留左临这一府的人在这,戏班之人全部扣下,防止内有奸人。
左星武焦急地开口。“三弟不会有事吧?”他可真怕太子府这药不够劲儿,整不死左星羽啊!
好在,药还是很靠谱的,等府医到时,左星羽已经咽气了。中年丧子的悲痛撕破左夫人所有端庄的面具,左夫人怒推左星武。指着他鼻子骂:“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干的!你嫉妒我儿能做家主,你这个竖子!尔敢!”
左星武面色复杂,摇头否认。“母亲,我怎会害三弟,事到如今当务之急是找到害死三弟的凶手!”
“你还说,就是你!就是你!你竟然敢害我儿,我不会放过你的。”左夫人形态疯癫,此刻恨不得宰了左星武为他儿子报仇。
可府医查验后结果是,酒菜,器皿全都无毒,左星羽暴毙乃是突兀之兆,无迹可寻。
既如此老祖宗自然不会让左夫人对左星武下手,下令将人拉开送去和左临一起养病,深深看了左星武一眼,带着人离开。
左桐走上前,面露担忧。“二哥,虽然行事没被人抓着证据,但这有动机的人也太明显了,母亲和大哥不会放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