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呀。丁香姐姐怀有身孕,我得照顾好她才是。”
这姚丁香是姜蜜在某次宴会上认识的。那日回来她随口说与谢知让听,现下他稍稍一回想便想起来了。
说起这韩瓒,便是谢知让也得承认他学问做得极好。他虽是寒门出身,但年纪轻轻便连中三元,名声响彻大江南北。此人二十岁入翰林做修撰,二十三岁顺利留馆当侍讲,前途一片光明。
这姚丁香是韩瓒的童养媳。韩瓒爹娘死后,便是她一直做工挣钱供韩瓒考上状元。
但京城之中,遍地都是官,有不少人看不起姚丁香的出身。宴会之上,多有讥讽之言。上次正是姜蜜见她大着肚子还被人为难,便出言帮她解围。
俩人一来二去才熟络起来。
“韩瓒虽为人清正,但能从寒门之中脱颖而出,绝不是个蠢的,姚氏亦然。你和她来往归来往,当心别被她骗了。”
“知道啦,我又不傻。”
谢知让轻笑出声,不知信了没有。他摸到姜蜜光洁的手臂有些凉,微微敛笑,睁眼嘱咐道:“去把衣裳穿起来。下回再和我喊腹痛,我懒得理你。”
姜蜜撇嘴,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如今已是初秋,但白日还是有些燥热。姜蜜素来贪凉,在屋内便只穿一件白色主腰,外头套了件豆绿色无袖立领银条纱小褂,两条胳膊敞在外头,凉快得很。
但谢知让谨记府医嘱咐,每回摸她胳膊凉便让她多穿件衣裳。
姜蜜起初还和他撒娇耍赖,后来见他没得商量便只能乖乖把衣裳穿好。
见她撅着嘴一脸不高兴,谢知让知道她没真生气,不过是故意给他摆脸色罢了。于是谢知让也不哄她,拍开她的身子闭眼自顾睡觉,惹得姜蜜隔空虚虚踹他一脚。
……
对于姚丁香的拜访,姜蜜其实有些惊讶。
姚丁香如今已有五个月身孕,按道理来说该好好在家将养才是,怎么跑到谢家看她来了?
“丁香姐姐这是怎么了?怎的还哭上了?姐姐怀有身孕,合该心情舒畅好好养胎才是。谁惹着姐姐了?”
姚丁香靠坐在椅子上,一手捧着孕肚,一手拿着帕子拭泪,一张小脸满是委屈。
“能惹我生气的,除了那没心肝儿的,还能有谁?”姚丁香一想到韩瓒,泪意更加汹涌,止都止不住,“我……我早知道和他留在京城这般不痛快,当初就不该嫁给他!我宁肯在乡下种地洗衣,当一辈子村妇,我也不愿在他这里受这等子窝囊气!”
姜蜜见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生怕她出点什么事儿,使了个眼色让挽夏去请府医。
她揽住姚丁香,宽慰道:
“姐姐,心里有气,哭上一哭便好了,哭多了可伤身子呢。咱们女儿家的身体多娇贵,哪里好为了不值当之人轻易亏损呢?更何况姐姐还怀有身孕,更该保重身体才是。”
“丁香姐姐,你上次说喜欢吃这云片糕,我特意吩咐厨房为你准备的。咱们吃些糕点缓一缓,稍后再哭可好?”
姚丁香接过她递来的糕点,“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你这促狭鬼,拿我当孩子哄不成?”
姜蜜仔仔细细替她擦干眼泪,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姐姐还真猜对了。我家婉姐儿一哭,我便拿糕点去哄她。她这小馋猫有了吃的便忘了哭,等吃完,那点伤心事儿便也忘得差不多了。”
“唉,”姚丁香叹气,“若真像孩子一样,吃点好吃的便能把伤心事儿忘了,就好了。”
“姐姐,韩大人待你素来珍重。这到底是生了何事,让你气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