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耿一淮没有客气。他站在窗边抽完了电子烟,看着烟雾缓缓散去,微微眯了眯眼,远远瞧见外头空无一人的宽敞大道上,小妖怪逐渐远去的身影。
严清撞进他怀里的时候,他不自觉脑海中浮现那晚青年红着脸冲进自己怀里的情形,方才有那么一瞬间的失控,居然想往前一揽,直接将人按在他的胸膛上。
兴许是一个人太久了。
他应该是冷静而不被任何东西影响的。
耿一淮不喜欢这样突然出现的情绪,有些烦躁,手中一掐,电子烟瞬间在他面前化作粉末,同方才那些烟雾一般随风而去。
窗上的玻璃也动了动,顷刻间化作齑粉。寒风哗哗而入,微微吹动他的黑色短。
“哟,这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了你,一回来就看到你脾气。”门边,一个穿着休闲服的男人推门而入。他一头墨黑色的长就着脖颈的位子绑起来,眉梢微长,鼻梁高挺,黑框眼镜遮挡了些许丹凤眼的风韵,一看就十分具有艺术风格。
若是严清还没走,肯定能认出男人就是昨晚演奏会的主角年轻钢琴家陶宁。
陶宁微微笑着,身后跟着耿一淮的助理李穆山。
耿一淮站在窗边没有答话。
李穆山和耿一淮打了声招呼“先生。”随即尽职尽责地将手中的文件放进书房。
陶宁往沙上一坐,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拿起遥控器就打开电视,嘴里念叨道“每次妖族开会你都不去,害得我一个人要负责两个人的工作。”
“我让穆山帮你了。”
“有些事情他又做不了,”陶宁的手根本闲不下来,换了换台就拿起自己放在沙上的抱枕又揉又捏,“不过你今天没去还挺幸运的,你知道今天开会说了什么吗还张罗着给你找对象呢又挑了个不知情的小妖,问你什么时候有空去见见。”
耿一淮不假思索“不见。”
上回妖族长老执意要安排,他就没有去现场。
李穆山放好了文件走出来,正巧听到陶宁的话,也赞同道“我也觉得先生不见比较好。上次长老安排的那个小妖,看上去乖乖顺顺的,背地里还在卫生间和别的人类搞在一起,谁知道这次长老们要牵线的妖怪又是什么样的”
一看这位助理先生就对那天那位相亲对象很不满意。
不过耿一淮也不喜欢这种私生活混乱还要相亲的妖怪。……
不过耿一淮也不喜欢这种私生活混乱还要相亲的妖怪。
陶宁瞪了李穆山一眼,拿起抱枕就往李穆山身上砸“你怎么还撺掇他不去呢上次那个不好,这次的不一定不好。他要是不去,我每回妖族开会都要被念叨死,你先生什么血脉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群老不修的恨不得他一天娶一个夜夜笙歌生个子孙满堂来继承他的血脉。不左拥右抱三年抱两就算了,耿大总裁”
陶宁竖起手指,比了一个“一”的数字,恨铁不成钢道“一个总行吧你就生一个,让长老们当作太子爷供着,我们可全都耳根清静了。”
耿一淮瞥了他一眼。
这一眼带着警告,深蓝色的双眸透着寒霜,夹带着明显不悦的情绪。
陶宁立刻怂了,怂得还很有艺术家的优雅,他往沙上一靠,看着另一边窗户外的天穹,仰头四十五度,做出一副自己刚才什么都没说、现在正在思考人生的做派。
耿一淮早就习惯了他这幅德行,转头几步就走进书房,不轻不重地关上门,将自己和外界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陶宁劝婚再次失败,默默地对这关上的书房门翻了个白眼,随即道“老李,我饿了,给我弄点吃的呗。”
李穆山无奈“您怎么又饿了”
“我什么时候都是饿的。”
严清有种说不上的烦闷感。
他想着那大大的别墅里,沙上明显不是耿一淮使用的抱枕,还有那占地极大位置极好的三角钢琴
耿先生只是和他说不要打扰对方的生活。
也许耿先生是不想被他打扰,并不代表耿先生不希望被别人打扰。
严清意识到这一点,先前冒出的那么一点点想法也没了本来他授粉期最好就要有人疏解,要是能一直固定一个人才是最好的,耿一淮不论从哪个角度都是个好选择。只是对方显然没有那个心思,看上去禁欲而克制,疏离而有礼。
而且耿先生家里还住了别的人。
严清甩不开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先去租房的天台照顾了一番被他养着的那些有些灵气的花草这栋楼没有空调,高层没人愿意租,只有严清看上它便宜,又看中了天台,这才和想要省钱的室友一起租下来。
“一定是我恋爱经验太少了。”他给放在角落的小梅花树先浇了水,轻轻摸着它的枝干,和还没生出意识的小梅树聊着,“和耿先生的事只是意外,我要不要再试试相亲不要妖族也可以,虽然人类很多都不长久,但我也不能一直不尝试”
不然一见到耿先生这样的就容易想多,太不行。
其实大学时期严清也收到过不少人类的追求。只是那些人总是盯着他的脸看,他不太舒服。
后来他直接千求万求找妖族长老要来了那个金框眼镜,眼镜上带着妖力,戴上便不会有人注意到他的外貌,这才解决了那些不舒服的情况。
“小阿花”倏地,清脆的女声自后方响起,喊的是他还未化成人形时的小名。
严清下意识回眸望去,一只浑身白色绒毛的团子从天台的房檐上跃过来,直接往他身上撞。
他没有躲,稳稳地接住了小白团子,白色的肉垫踩在他的肩膀上,他笑了笑“阿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