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容华虽只是动了胎气,但唐琼羽还是因此被罚俸并禁了足。唐文茵心下担忧,还从尚仪局拨了个嬷嬷到柔福宫看管唐琼羽。
如此,后宫众人更加安静老实了。
闻褚封笔的前一日,大封的旨意传遍了后宫——
位列妃位的昭妃晋四妃之首,为昭贵妃;温妃晋四妃之一,为温贤妃;贞妃晋为贞德妃;莲淑仪晋莲妃;许贵嫔晋婕妤;恪容华晋贵嫔;庆容华晋贵嫔;雅容华晋贵嫔;颖容华晋贵嫔;薛贵人晋嫔;唐贵人晋嫔;徐宝林晋贵人。
宫中有名号的嫔妃皆不偏不倚的往上晋了一级,连唐琼羽和薛素馨都有份,这让众人都觉得惊奇。
但大封之事打了个众人措手不及,她们的注意力很快放到了三妃身上。从一品四妃之位,除了早年追封的淑妃,这会儿竟全齐了,只是她们没想到,位次是昭贵妃为尊,温贤妃次之,而贞德妃为末。昭妃得宠,有目共嘱,倒也不算奇怪,可温妃,怎么在贞妃之前呢?靖安侯府都没了,唐文茵本人也无宠,怎么还能坐稳这个位置呢?
她们实在想不通。
后宫无皇后,管理后宫之权便落在了昭贵妃身上,温贤妃从旁协理。
圣旨晓谕后宫,也传到了朝堂上。朝臣们见帝王忙于立后的打算,甚至也没有册封皇贵妃,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毕竟,按照他们的猜测,若不立后,也该册封一位副后统摄后宫。贵妃虽为从一品,与皇贵妃一字之差,在待遇上也没太大的区别,可到底差了许多。
皇贵妃是副后,若无意外,便是皇后。
可众人又想到昭贵妃的年岁以及她膝下无子的事实,不由地明白了帝王的深意。
先前似乎就有传言说昭贵妃身子不大好,恐怕不宜有孕。说是幼年在府上被先沈夫人赵氏欺辱,落下了病根——这些谣言倒也并非虚假,这是他们当中有人从户部尚书沈大人嘴里打听到的。
为此,沈大人还特意去御前哭诉了一番。可赵氏已死,这些话是真是假也无从探究。
乍一听这样的谣言,沈听宜都愣住了。
彼时丛钰正在昭阳宫,她将自己从宴会上得来的消息一一道来,末了,笑道:“说的有鼻子有眼的,都在心疼娘娘呢。”
沈听宜不禁扶额。
“但也是好事。”丛钰正一正色,“如此一来,她们便不会盯着娘娘的肚子了。”
身居贵妃之位,上头又无皇后,膝下无子的事难免会让人私下讨论。沈听宜不急,闻褚不急,太后也不急,可偏偏有些人处处盯着她,仿佛生怕她成了皇后。
丛钰低了低声:“此事你父亲和我都在暗中查过了,是从薛家传出来的,章家也有插手。不过娘娘放心,这些都不足为惧。”
沈听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薛家有些怨言无可厚非,但章家?
丛钰道:“章家二房嫡女,已经及笄,还没相看人家呢。”
沈听宜想起来了:“不过先前不是还传章家要与唐家结亲吗?”
长安城四大百年世家,章秦卫薛。在大陵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也因此,章家的姑娘在后位预选的名册上排在第一位。
丛钰笑了笑,放慢了语速:“唐家没了靖安侯的爵位,嫡系一脉都被流放到了北疆,章家怎么还会与唐家结亲。况且,这不过是谣传,靖安侯势大时,秦家先前不也想分一杯羹吗?”
沈听宜这才笑起来:“母亲看得分明。”
但太后回宫后,秦家却安分了许多,也不知是何缘故。
丛钰看着她,深深叹息道:“娘娘如今是贵妃,万人之上,暗地里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当万事小心。”
沈听宜抿了抿唇,摸了摸身上的白狐裘。
丛钰又叮嘱了几句,方依依不舍地离开。
沈听宜的视线在瓶子里的腊梅上打了个转儿,便落在了知月欲言又止的脸上,“怎么了?”
知月摇摇头,蹲到她腿边,轻声道:“其实这件事是夫人先传出去的。宫外重新提起了夫人当年由妻贬妾的事,说赵氏拆散了夫人和老爷。还有关于娘娘和安平侯世子定亲一事,也被人提起,说娘娘与安平侯世子青梅竹马……所以,夫人让人将娘娘在府中受委屈的事儿传了出去,这才压住了那些事儿。”
她省略了许多难听的话,沈听宜并非猜不出来,她扬了扬眉,语气里没什么情绪:“这皇后之位空置一日,他们便一日要盯着本宫。”仿佛这样,他们能从中得到什么似的。
知月撇了撇嘴:“可不是嘛,恐怕啊,他们都盼着娘娘一辈子都不能有孕才好。”
说罢,她喜滋滋地瞅着沈听宜的腹部,“殊不知,娘娘已经有孕在身了。”
沈听宜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初闻消息时,也有些意外。毕竟,她身子先前确实比较虚弱,再加上那些避子汤,她以为至少还要再等两年呢。
“娘娘连夫人都瞒过去了,待月份到了,再给他们一些惊喜。”知月笑眯眯地道。
不过到时候,恐怕是惊吓大于惊喜了。
沈听宜笑而不语。
为她诊脉的是黎太医,知晓此事的只有她身边的人和闻褚。她没有瞒他的意思,而闻褚也如她所料,一脸惊愕:“听宜有喜了?”
而后让今微和章院使轮番把脉,确定了这个事。
他大喜:“好!”
但看着她清瘦的身子,又担忧道:“此事有孕,可于贵妃身子有碍?”
章院使道:“贵妃娘娘近来身子调理得极好,开个安胎的方子应当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