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就是布耶爾,神力一模一樣。
如果是失憶了,那就說得通了。
在他印象中布耶爾不是武神,卻勝似武神,戰鬥力並不弱,算是出挑的那一撮。不然也不能贏下七千年前的魔神戰爭。
而且別看布耶爾表面溫溫柔柔的,她動手時也可以一邊溫柔的笑著,一邊毫不猶豫的把敵人的腦袋擰下來,血濺她一身,將那笑容襯托得無比可怖。
布耶爾身上是有一股瘋勁的。
她熱愛研究,沉迷知識,做實驗時毫不顧忌危險,好幾次差點把自己弄死,但這都不能阻止她繼續搞實驗。
——直到她建立了自己的神國,才有所收斂。
布耶爾應比他更清楚禁忌知識的可怕,但在他後來妄圖染指禁忌知識的時候,仍沒猶豫沒多久就答應了出手協助。
和他懷揣著僥倖心理,只是想從禁忌知識中獲得讓子民的生活變得更好的目的不同。
布耶爾會答應,純粹是她本人對禁忌知識感興,就是奔著禁忌知識本身而去。
「我沒有失憶。」納西妲否認道,同時終於明白阿赫瑪爾對她莫名熟稔的態度是出自何因,「看來,你是把我當成大慈樹王了。但我不是她。」
「我叫你布耶爾的時候,你答應了。」
神名是唯一的,具有對權柄的指向性,不可重複——即便本人隕落了,後來者獲得對應的權柄,名字也絕不會一模一樣。因為神名除了具有對權柄的指向性,還有對該神命座的延續性。
顯而易見的是,作為最年輕的神明,年僅五百歲的納西妲缺乏常識。
「我的神名的確叫布耶爾,因為大慈樹王死後,我接代了任草神的神位,自然也繼承了她的神名。」
阿赫瑪爾不置可否,但他沒反對不代表他就認下了這個說辭。
在他眼中布耶爾就是個失憶人士的形象,和失憶人士沒什麼好解釋的,等她恢復記憶就知道了。
「你自己的名字叫什麼?」阿赫瑪爾和納西妲說話時鹿羽保持緘默,沒有打攪。見阿赫瑪爾結束了聊天,她才開口道。
「納西妲。」
「納西妲d,anahita。。。。。。純潔而強大的河流。很好聽的名字,是你自己取的?」
納西妲忽然怔住了。
她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是啊,她會為什麼會叫這個名字。
似乎。。。。。。是在她誕生前的一段黑暗靜謐的時間裡,總有一個溫柔的女聲喚她納西妲。誕生後她自然而然便把納西妲當成了自己的名字。
眼淚不知不覺的流出,納西妲茫然的喃喃道:「我好像。。。。。。忘了一個很重要的人。」
第25章
納西妲陷入了低迷的憂傷情緒中。她並非是不記得那個溫柔呼喚她的女聲是誰,而是她確實不認識對方。
她誕生時的初印象是遼闊深遠的須彌密林,她自一棵大樹下醒來,身下是柔軟的草地,鼻尖縈繞著花朵的芬芳和草本植物的清香。1
可以確定的是當時除了她沒有第二個人。
也就是說,那個在她誕生之前、處於迷濛的發育期間,總是和她說話,叫她納西妲的女聲並沒有出現。
所以在被世界的各種信息沖入後,納西妲自然而然就不記得了。
直到有人提起,那個被擠到邊緣的記憶碎片才在腦海中浮現——若不是納西妲努力去思考、或者說回憶了這件事,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想起來。
一隻白皙如玉的手輕輕撫上納西妲的臉頰,而後溫柔的蹭掉她掛在眼角的淚珠。
納西妲濕漉漉的睫毛微微顫抖了兩下,她不好意思的抬手擦了下眼角,說道:「抱歉,失態了。」
鹿羽放下手,輕輕趕走趴在她腿上的漁貓,然後雙手插進白髮蘿莉的手臂下,將人舉起來,放到腿上坐著。
這是一個很親密的姿勢。
對於才見面的人來說,這樣做有些失利,還容易冒犯到別人。
但是納西妲卻奇異的覺得自己並沒有感到不舒服,反而感覺這個懷抱暖洋洋的,就好像。。。。。。回到了母親的懷裡。
當然,納西妲並沒有母親,會這樣比喻,是她從須彌孩童們的身上學到的。
在被囚。禁的日子裡,納西妲的意識可以隨便降臨在夢境中,也能隨時出現在現實里,只是後者因為沒有實體,並不能被肉眼看見。
——其實納西妲完全可以將自己的意識附身在別人身上,這樣就能在外面活動了,但她很少這麼做。
納西妲一向尊重子民的自我意志,從來不會去侵占他們的意識,也不會去操控他們。
也正因為如此,她才總是束手束腳的,硬生生將自己逼到這個境地。
如果狠一點,五百年的時間足夠把教令院上上下下換好幾遍血。
。。。。。。和初代相比,納西妲太溫柔了,不過這也變相的說明那位布耶爾是有意將她往這個方向引導的。
「對於現狀,你有什麼想法?」
等待了幾分鐘,納西妲的情緒漸漸緩和下來,鹿羽柔聲問道。
納西妲猶豫了下,還是敗給了對鹿羽天然的親近,將心底的話說了出來,「我知道我做的不夠好,因此一直在讓步、忍耐。但是現在,有人的野心膨脹到會給須彌帶來災難的地步,這是我的錯,是我養大了他們的野望。所以,我想阻止他們,這是我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