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保护好所爱之人,云相正是以顾念威胁的她。
云氏女入宫是必然,既然能是别人,为何不能是为自己所用的眼前人呢,圣上这般想着便给出了自己的条件。
他将顾念救出并纳入后庭,云胡为其所用。
于是在宫宴上,圣上主动提及上次在相府见到的云胡,云相高兴地将人献了上去。
自此,后庭多了个云淑妃,一月后再添一位顾美人。
就连当初的巫蛊案,也是云淑妃先发现的,只是当时不知云相真正的目标是傅氏,这才着了他们的道。
圣上与太傅商议,决定置之死地而后生,将瑾行公子贬谪至陇西,以保全他的性命。
太傅赴死,麻痹云相,保全傅氏族人。
待到圣上说完,姑娘震惊之余,问道:「那当初刑场上的人……」
「都是死刑犯,提前喂了哑药,再给予他们家人余生保障,便带着面罩上了刑场,而傅氏族人如今在陇西,都还活着。」圣上解释后,姑娘眼尾红了。
未待姑娘说话,越林公公急忙来报,说顾美人自戕了。
开国以来,嫔妃自戕乃是大罪,顾美人想以自己的性命,来保全云淑妃与皇室颜面。
顾美人的宫女说她留下了两封遗书,一封给圣上,一封给云淑妃。
圣上打开那封信,信里表明了她对圣上以及姑娘维护的感激之情,还说如今这般局面,唯有以死明志,方能平息流言。
我扶着姑娘站在门外,想起第一次见到顾美人时,她笑着上前给姑娘请安,那双月牙般的双眸里尽是天真烂漫。
未曾想有一天这个小姑娘会为了保全爱人,用这样的方式结束了性命。
圣上下旨追封顾美人为惠妃,以贵妃规格下葬。前朝跪着的御史得知消息,纷纷向着后庭磕了几个头,自此事情完结。
自顾美人下葬后,云淑妃就病了,推脱谁也不见。
承徽十五年六月,姑娘无故晕倒,醒来呕血不止,圣上封锁消息,召来太医令,为姑娘问诊。
可是太医说观察姑娘的脉象,除了母体孱弱外,并无任何不妥。
圣上阴沉着脸,双眸紧紧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几位太医。
最后还是曾经跟随过行军的一位太医上前,颤颤巍巍地说出了自己的怀疑。
「陛下,娘娘此举更像是中毒,微臣在边境时,偶然知晓月渠王室有一种专门针对女子有孕的毒药,叫胭脂扣,症状与娘娘如今极为相似。」
月渠王室,又是月渠,怎的阴魂不散。
「可有法子解毒?」圣上问。
太医摇头,说观察姑娘的脉象,这胭脂扣被种下不是一日两日了,只是姑娘如今才有孕,便将之前体内沉积的胭脂扣全部唤醒,以致反应剧烈。
圣上问姑娘身上的毒被种下多久了,太医叩首,压着声音:「最少五载。」
我与墨湖一听,对视一眼,五年,意思是说在姑娘入宫的那年就被人种下了这什么胭脂扣。
当姑娘有孕时就会落得一尸两命,而且无从察觉。
我咬着唇,才没有让自己愤恨的心思浮现,好歹毒的人,用了这么多年心思来对付姑娘,这是得有多大的仇恨啊。
圣上让那位太医一一检查琼华阁中的物件,就连库房也未放过,半个时辰后,太医摇头,说一切正常。
圣上神色晦暗,嘱咐太医尽全力照料姑娘,还让他们闭紧嘴巴,对外宣称姑娘只是动了胎气。
姑娘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我看着她苍白的面容心疼至极。
她笑笑,说没事的。
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将太医说得如实的复述了一遍。
姑娘听后叹了口气,摸着隆起的小腹,「写颜,这是上苍在惩罚我吧,怨我如此对待自己的亲生骨肉。」
我摇头,「不是的,姑娘,小主子不会怨您的。」
姑娘将我拉到身边,透过窗子看着外面的风景。
自五姑娘没了,姑娘又问过我那样的问题后,我隐约知道姑娘想做什么。
通敌叛国的证据云相定是藏得好好的,轻易不会让人找到。
而谋害圣上,后庭中那个藏毒之人也是没有踪迹,无法将他与云相绑在一起。
那么就只剩下一条路了,谋害皇嗣。
这也是牵连九族的大罪,我不知姑娘会如何做,但是也知道若是罪名成立,前朝定会群臣激愤,多方压力下,逼得云相露出獠牙。
那么之后等着他的,便是整个天下的口诛笔伐。
圣上登基这么多年,励精图治,让整个中州百姓都有温饱周全,百姓焉能看着云相如此。
只要云相反叛,陇西就有了出兵的理由,再加上燕云十六州先皇后留下的凤卫。
即使云相与月渠相联合,小郎君他们也有能力一战。
只是苦了姑娘腹中的孩子,未能到这世间来看一眼。
那位提出怀疑的太医没有解毒的法子,但是能暂时压制住姑娘体内胭脂扣的毒性,不至于还未到生产之日就母子俱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