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柳瑟撇撇嘴,真是什么话都被他说了。
方才说暗示她在打听内情的是他,如今怪她不问的也还是他。
可是秦柳瑟实在好奇,便顺着永嘉帝的话,她攀上永嘉帝的脖子,笑眯眯的道,“臣妾真想知道,今日后宫在传,魏姑娘都闹到前头御书房去了。还说她宁死不嫁,怎的回头,便又那般冷静从里头出来了,立刻出了宫,回了府里备嫁?”
秦柳瑟软软的身子贴在永嘉帝身上,永嘉帝心头一软。
“这倒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
秦柳瑟一听,就知道自己有机会了,便乖巧的两手交叠,搭在永嘉帝胸前,下巴靠着手背,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永嘉帝笑了笑说,“她若真宁死不屈,早就在后头自我了断,也不会手上沾着人命了。别人的命不当回事,家族的命运,她便不能高高挂起了。”
魏兰心今日去见永嘉帝时,确实是痛哭流涕,一副非君不可的样子。
可永嘉帝只觉得无趣的很,这般小小年纪,便如此心狠手辣,到了他的后宫里,天知道要搅弄起什么风波。
前头永嘉帝的人在先皇后宫里查出那味珍稀的药,先皇后的命案,便有了新的苗头。
虽说这一类药物十分珍惜,寻常人求不得,但也因为它的珍贵,源头反而仍有迹可循。
毕竟这天底下,能做这种买卖的,也就那几个人。
认识的那些人,收了钱,嘴巴再严实,但到了天家手里,除非哑巴了,不然死人的嘴都能将他撬开。
那药是魏兰心家里给她买了送进宫的,一并那位在先皇后井里现的宫女,也是有魏兰心家人的威逼利诱,才无奈做了妥协,在先皇后的东西里动手脚。
那位宫女是京城郊外的人士,而魏兰心家中,家族脉络在官场扎根,她的父辈和兄长都在京城有官职。
这里头,就有在不良司当值的,还认得那些里长。
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天子的话,有时候在一些犄角旮旯的地方,反而没有这些村霸地头蛇来地起作用。
魏兰心的家人威逼利诱,那宫女的家人,都快剥掉一层皮。
但到了宫里,却跟那宫女说,她家里人得了重病,惹了官司。
威胁她若是愿意在先皇后的东西里动手脚,便帮她摆平家中的事情。
那位宫女倒是孝顺听话,拿了东西,往先皇后的东西偷偷摸摸加进去,大概是想着先皇后早就病入膏肓,早死晚死也得死,所以便做了手脚。
可哪想到恶霸便是恶霸,地头蛇便是地头蛇,她将先皇后陷害了,魏兰心家人也没有帮她家里人摆平麻烦。
反而斩草除根,连着宫中的那位宫女,也灭了口。
好在她家中的幼弟年幼贪玩,事情生的时候,跑到外头和人放牛摘果子没有回家,夜里偷偷摸摸想从后窗钻回家,才知道家里来了强盗。
他趴在家中的草堆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人被人横刀夺命。
也是因着他在,永嘉帝的人才能查到。
……
秦柳瑟算是明白了,永嘉帝要动魏家人,而魏兰心这样娇生惯养的贵女,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家族的光环之上,唇亡齿寒,家中人要遭殃,她怎能袖手旁观?
如今永嘉帝跟她家里清算,尚且还留着官职,顶多影响几个人,若是全盘追究,整个家族都要被连根拔起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今虽然永嘉帝追究,但底子还在。
若是没了家族的背景,她配为奴为婢,或是落入窑子,那日子更是没盼头。
这下,那位李将军,她便是不肯嫁,不想嫁,也不得不嫁过去了。
并且只要她的家人还留在京城一天,永嘉帝便不怕她会对那位李将军起异心,只能乖乖的去做他的续弦。
秦柳瑟听得入神,手指轻轻点着永嘉帝的胸膛,自顾自的想着事情,便没有注意到永嘉帝眼底的变化。
只是想着贤妃被杀这件事情,永嘉帝没有将真凶告知她,十有八九便是东太后了。
永嘉帝算是对她够坦白了,尽管是说一半留一半,但自己的母后如此搅乱后宫,为了皇家颜面,想来永嘉帝也不会跟她说。
秦柳瑟也很聪明,他不说,她便不会问,只是在脑海里闪过魏兰心以后的日子。
想来想去,她还是命大。
先皇后和贤妃都赔了人命,她还能留着一条狗命去当什么续弦呢。
永嘉帝原本是准备叫水的,可身上趴着这样软软香香的尤物佳人,不知在想什么,更不知道自己浑身的风景,都被永嘉帝一览无余。
如此还能坐怀不乱,他便不是男人了。
秦柳瑟还在琢磨着,忽的,永嘉帝一个翻身,一道黑影罩在头顶,沉沉将她的思绪全部打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