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夏炎腦內閃過這個念頭。
她本就不屬於這裡,校園生活,社團活動,本就是一場荒誕不經的夢。
或許她站在台上就是個笑話。
「夏炎,看我。」
就在她準備沖阿龍示意時,夏炎突然聽到盛煙的聲音。
她猛地側頭。
盛煙手指正在鍵盤飛舞,目光專注,方才的呼喊縹緲得不太真實。
夏炎以為是幻聽,盛煙忽而朝她看了一眼。
她手指仍然停留在鍵盤上,黑白琴鍵變得模糊,聲音仍然鼓譟,夏炎的眩暈卻在盛煙黑白分明的眸子中忽而鎮定下來。
那裡面有她的影子。
一秒,一瞬,一瞥。
盛煙很快把視線撤了回去。
荒誕不經的夢卻延續下去。
前奏結束,在盛煙開口的那刻,夏炎找准了自己的音。
臨近高潮,節奏變得湍急又緊湊。
這在練習時就是個難點,全隊只有盛煙在一開始時能萬無一失彈完,其他人只在最後一次練習時才都勉強跟上。
在這一刻,夏炎卻如魚得水,那些不安和緊張仿佛都有了宣洩口。
這種情緒把台上台下所有人席捲,不僅閒聊的同學閉上了嘴巴,就連社團的人都忍不住過來圍觀。
「快看那個吉他手!」
「雖然不懂,但聽起來好厲害!」
「吉他剛剛進晚了,要我說鍵盤才是最厲害的!現在貝斯和鼓都跟不上,只有鍵盤一直在線!而且她還兜住了吉他!」
夏炎放眼望去,台下聲浪如潮水,她卻如入無人之地。
像卷過一場浩大洪水,所有喧囂煩憂被磅礴的大雨沖刷殆盡。偌大的空間裡只剩音樂,只剩她自己。
一曲結束。
酣暢淋漓。
夏炎從失重感中抽離,感到身邊有視線如芒在背。
她回望過去,對上盛煙如波似煙的雙眼。
那雙眼睛似乎在說話,但最終什麼都沒說。
第二次,盛煙撤回視線。
她對台下說:「歡迎大家加入吉他社。第二,《塵埃》。」
「one,to,onetothree。」
……
白日夢持續了一整個中午。
表演結束,收拾器材,談佳樂從身後探出狗頭:「晚上一塊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