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玉泽喉咙难受的滚动了两下,忍下了一阵反胃感,什么都没说,主动先坐在转桌里面的位置上。
李曜驰没有急着先进来,而是站在门口用手拍打着衣服。
他今天穿着一件纯黑色冲锋衣,看起来不显脏,谁知道重重一拍顿时身上一阵黄色的浓雾从他的衣服上弥漫开。
李曜驰皱着眉头挥了挥手,将空中的灰尘挥开,又垂下头弹了弹头,又是一阵黄灰落下。
等到一切处理好,他才关上大门,走进房间里,坐在方玉泽的对面。
大门一关上,外面的噪声减弱了许多,房间里安静的只能听见两个人的呼吸声。
方玉泽双眸毫无遮拦的望着李曜驰,没有先说话。
他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目光看过李曜驰,像是怎么都看不够。
刚刚弹过的头有些凌乱,李曜驰顶着一头微乱的,穿着黑色的冲锋衣,显出了本该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年少青春。
一如刚才李曜驰站在那些上了年纪的高管前,像个大学生似的,如果忽略他身上的气质,估计没人会想到他才是那个领导人。
眉上的纱布去掉了,只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疤痕,右臂上的伤重一些,还包裹着纱布没有好。
方玉泽刚刚也注意到了,李曜驰很少活动他的右手,用左手拿图纸,也用左手给他开门。
“你的右臂上的伤。。。。。。”
“没事。”
方玉泽的话还没有说话,就被李曜驰打断了,他坐在方玉泽对面抬手看了看腕表,说:“方总,今天我很忙,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有什么事情请直说。”
李曜驰这是催促的意思。
说来也可笑,他方玉泽长这么大,只有别人求着他见面,他高高在上的抬着腕表提示对方有话直说,今天这场景也轮到他了。
方玉泽深吸了一口气,将一直握着手里的剪报本放到桌子上,开门见山的对李曜驰说:“这是你的吗?”
李曜驰其实早就看见这个本子了,他目光未动,毫不避讳说:“是。”
“。。。。。。。。本子里的东西,也都是你做的?”
“是。”
“。。。。。。。一直以c的名义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助我,又一直给山莫集团基金会捐款的人,也是你?”
“是。”
李曜驰的三个是回答的很平淡,仿佛他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却让方玉泽难以再维持表面的淡定。
抚在牛皮本上的手指缓缓收紧,指甲因为压迫而变得苍白,他嘴巴动了动,声音轻颤着继续问:“所以。。。。。。你一直都喜欢我,从你十岁开始?”
李曜驰十岁的那一年,是他去美国的那一年,也是这个牛皮本第一张剪报开始的那年。
李曜驰却说:“不是十岁,是八岁。”
方玉泽脖颈的肌肉紧绷,他怀疑自己没听清楚,侧了侧头问:“你说什么。。。。。。。”
“不是十岁,是八岁。”李曜驰坐在方玉泽的对面,那双浅棕的眼睛的淡淡的望着方玉泽,继续说:“我八岁那年,你十六岁,我去参加你的生日宴,宴会的人太多了,我在你家的后院迷了路,找不到家人,一个人站在泳池边哭,是你端给我一盘小蛋糕,又牵着我的手,带我走出来,你还记得吗?”
方玉泽双眸微怔的望着李曜驰,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和李曜驰还会有这么一段故事。
十六岁的事情对于他而言太遥远了,他的人生中来来回回的人很多,他从来只会记得对他有用的人,又怎么还会记得十五年前的某一天他心血来潮牵过一个小孩。
他这么一个怕麻烦的人,甚至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做过这么乐于助人的事情了。
可能是因为当时他是宴会的主角,众人瞩目之下他不得不帮,又可能他觉得一个小男孩在他的生日宴会上哭闹打扰了这场完美的宴会,不得不阻止。
当时的他又怎么会知道,仅仅是他这个无意的举动,却被一个八岁的小孩记了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