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芸娘刚到竹砚斋,便听到张氏的骂声。
“你们一个个都是怎么伺候主子的?”张氏骂得凶,“平日里我没少嘱咐你们,要你们好好照顾二爷,结果呢,二爷这就晕了过去。”
青墨几个低着头不敢说话,他们伺候主子都是尽心尽力,哪里敢不尽心。但大太太训斥,他们当下人的又不敢反驳,只能咬牙忍着。
江芸娘迈过门槛,问了大夫几句,微微勾唇,“母亲可别冤枉青墨他们了,大夫说是二爷太劳累了。您也不想想,二爷每日要读书,还得夜夜为子嗣忙活,身子骨哪能强健?”
说起这个事,江芸娘就觉得讽刺。
明明宋文翎对江白柔爱得要死要活,却还是为了官途放弃江白柔,又为了子嗣天天宠幸妾室。
不管是什么时候,宋文翎的爱说放弃就可以放弃,虚假得很,也难怪江白柔没有安全感。
“这里的事不用你管。”张氏被嘲讽后,凶巴巴地回了一句。
“母亲这话就说岔了,二爷是我的夫君,我怎么能不管呢。”江芸娘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宋文翎,浅笑道,“不过母亲,二爷的身子确实虚得厉害,您还是悠着点,别把他掏空了,往后成了大爷那种中看不中用的人,那大房就后继无人了。”
“你!”张氏举起巴掌,却不敢落下。
面对江芸娘,张氏永远气短,她恨不得杀了江芸娘,却又奈何不了江芸娘。
“母亲还是消消气吧,老爷子可还气着,若是二爷不交代出江白柔的下落,往后继承宋家的,怕是别人了。”说完这句,江芸娘转身就要走,却被张氏拦住。
“江芸娘,你什么意思?”张氏问。
江芸娘:“我的意思还不够清楚么,二房的大爷官路顺遂,除了没有子嗣,其他的哪哪都比二爷强。但子嗣这个事,二房还有一个三爷,就算大爷生不了,还能过继三爷的孩子。如今老爷子身子还算不错,二爷就处处忤逆长辈,做出各种糊涂事,您觉得老爷子会放心把宋家交到二爷手里?”
宋家大房只有宋文翎一个儿子,宋清柏的年纪再想有孩子,可没那么容易。
关于这一点,张氏自个儿也清楚,不然也不会急着给宋文翎塞女人。
不管是宋家哪一房的人,都迫切地想要一个儿子。
奈何都没个结果。
江芸娘说这些话,是逼着张氏去争,不然宋清柏作为嫡长子却无法继承家业,日后就要成为盛京城里的笑话。
张氏看着江芸娘离开后,恨不得把床上的儿子喊醒,但又心疼儿子,只好等明儿再来好好谈心。
回到大房后,张氏得知宋清柏又去了妾室那里,尽管再不愿意,也主动去找了宋清柏。
宋清柏正在气头上,看到张氏没好气,拉着妾室的手不松。
“出去。”张氏咬字用力,作为当家主母还是有些威信,妾室挣脱开宋清柏的手,主动让出屋子,还给张氏和宋清柏关了门。
“你来做什么?”宋清柏不耐烦道。
张氏自知没教养好儿子,忍着脾气说了江芸娘的那些话,“连江芸娘都懂的道理,老爷怎么就不明白呢?”
“我怎么不明白?”宋清柏心里也清楚,这才来妾室这里努努力,看看能不能老来得子,免得以后宋家都败在长子身上,“文翎那个样子,都是被你宠坏了。我可告诉你,要是不找到江白柔,二房会用这个事拿捏我们一辈子。”
“我这不是派人找了,可找来找去都没用。”张氏心急如焚,“二房觊觎宋家大房家业,这次连老夫人都出面了,您要想想办法才是。”
宋清柏也派人去找了,奈何没有任何线索,他眉头紧皱,盘腿坐在床上,“说起来,这个事也是突然,怎么就让苏氏和宋文逸知道了?”
张氏也不清楚,但她知道纸包不住火的道理,“事情都已经生了,再想其他的也没用,倒不如想想怎么处理。文翎咬定说不知道,我想他八成没说谎,若真是如此,江白柔走不远的。”
“你这是屁话,她要是没走远,我怎么可能找不到?”宋清柏说着就来气,“算了,不与你说了。你明儿个让江芸娘回江家一趟,让江家给咱们撑撑面子,有江家这层关系在,老爷子也会考虑多一点。”
张氏为难道,“江芸娘能同意吗?”
她刚说完,宋清柏就飞了一眼过来,“你是她婆母,她的事,你还决定不了吗?”
张氏心里苦,她确实是江芸娘的婆母,可她有太多把柄在江芸娘手上,也的确管不了江芸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