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段景忱笑笑,而后再不与他说这些没用的,合衣上了床。
纱幔外暗烛摇动,两人并身躺着,床榻间安静下来。
多少个这样的夜晚了,他就躺在他身旁,除了微弱的呼吸,没有一点声响。
是怎么熬过来的呢,段景忱突然觉得很难想象,他侧过,酸涩的双目望向他。
那虚弱的人不声不响,也正在看着他,看他时眼中满是心疼。
“忱哥哥,你瘦了好多啊。”
喉头滚动了一下,段景忱伸手将他揽进了怀里。
“对不起。”
要好好道歉的,若不是为了他,他何必承受这万般折磨。
而他只摇头,什么也不说。
段景忱的脸埋在他颈窝,温热潮湿的气息,灼得他有些犯晕了,他忍不住撒娇:“忱哥哥是不是担心我了?”
担心得快死了,完全无法用语言表述,段景忱只能一再将他抱紧,生怕他像落叶一样,又随风走了。
而后抬起头,看着他的双眼,认真向他乞求:“别再吓我了。”
从前那般吝啬言辞的宣王殿下,这一夜厮磨着他的耳鬓讲了许多话,半梦半醒间,很多句他都没有听清,但段景忱的声音让他安心,不知不觉,靠着他的胸膛入了眠。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身旁的床榻空了。
段景忱比他起的早,这个时辰已经在太和殿上朝了。
他身子太过虚弱,费了很大力气才下了床。
外头的宫人听见响动,赶紧进来扶他。
“公子醒了,当心。”
这声音……怎么有些耳熟?
他侧目看去,身旁的女子一身华贵衣裙,并非普通下人,是一身女官的打扮。
而后他抬头,再看清她的脸,瞬间愣住了。
这是……袁盛榕?
“袁姑娘?”他惊讶道:“你怎么……”
袁盛榕欠身对他行礼,微微一笑,“是,公子,我没死。”
小棠的确以为她已经死了,那时她出面指证东宫贪墨,先皇却包庇太子,连刑部都遭了牵连,她怎么可能安然无恙?
她解释道:“当时我在刑部候命,宋大人察觉到不对,连夜派人送我出了城,我前一夜刚走,第二日,太子就带人抄了刑部衙门,捉拿了宋大人。”
“那,尚书大人他?”
袁盛榕目光一暗,声音变得低沉,“宋大人不堪重刑,被太子逼死在了牢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