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丝犹豫,倏地将大氅盖在了苏媞月头上。
苏媞月就这样被他挡住了所有视线,什么也看不见了。
她看不见那些不堪的画面了。
白花花的树干,暗红的鲜血,还有燃烧着的熊熊火焰……
苏媞月的眼前,只剩一片漆黑。
萧鹤野一言不的弯着身去牵她冰凉的手指。
拉着她往马车走。
可苏媞月刚刚走了一步,双腿一软,直直的倒了下去。
她膝盖跪在地上,双手无助的抱着萧鹤野的手臂,眼泪一直掉一直掉……
萧鹤野俯下身,将苏媞月连同那件遮住她的那件氅衣一起抱起,径直往马车方向走去。
上了马车,萧鹤野小心翼翼的把苏媞月放在车厢的软垫上。
他压低声音,冷冷的对车夫说了句:“回宫。”
马车里放置着一张矮桌,桌上点着一盏昏黄微弱的油灯。
苏媞月坐在软垫上,大氅依然遮盖在她头上。
萧鹤野则伸着长腿,一脸阴沉的坐在厚厚绒毯上。
苏媞月轻轻吸了吸鼻子,眼睛哭得又红又肿。
瘦弱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她在哭,可一点声音都没有出来。
显然被吓得不轻。
萧鹤野在她面前杀过人,只不过,上次杀人的时候,她眼睛被蒙上了。
这次呢?
萧鹤野薄唇紧抿成线,眼底一片猩红,他心疼的想疯。
他也从没想过让苏媞月看见自己这副不堪的模样。
萧鹤野也再三警告过寒舟,不许碰她,不许伤害她。
可结果呢?
寒舟还是带着苏媞月,亲眼见证了自己另一副可怖瘆人的一面。
可说到底,那个伤害欺骗苏媞月的人,是他自己。
萧鹤野这次,真的吓坏了她。
马车驶过一段崎岖不平的道路,有些颠簸。
萧鹤野叹了口气,终是一点点顺着车厢软垫,轻轻靠在了苏媞月的腿旁。
车厢内油灯一晃,他低着头也钻进了鸦青色的大氅之中。
半跪着膝盖,抬头仰望着苏媞月,眼底满是懊悔和心疼。
早知道她会来,今日就不杀那些人了。
萧鹤野伸着手掌轻轻覆在那张挂满泪珠的脸上,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说了句:“对不起。”
苏媞月伤心的望着他,眨了眨眼睛,两滴热泪落在他脸上。
她小声抽泣着。
良久,才轻轻的说了句:“你为什么要骗人……”
顿了顿。
苏媞月俯下身用双手搂着他的后颈,把脸颊埋在萧鹤野的颈窝处,带着点哭腔,又娇声娇气的问了一次:“你为什么要骗我?”
“呜呜呜……”
细碎微弱的哭声一点点响起,让萧鹤野心都快碎了。
喉间凸起处上下滚了一遭,萧鹤野嗓音低沉沙哑,他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月儿,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