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我只是萧掌印手里的一枚棋子。任人摆布的棋子……妹妹,时至今日,我已经认命了,我这一生也就这样了,只是可怜我那两个年幼的孩子。”
苏媞月皱了皱眉,不以为然。
手肘搭在榻上的云纹案几上,杵着下巴,轻轻柔柔的说了句:“姐姐上次送我的桑落酒还有吗?”
“不如……我们喝点酒吧?”
梦雪姬睁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轻声提醒道:“先帝丧期未过,宫中禁止饮酒作乐。”
苏媞月耸了耸肩,嗤笑了一声:“正因如此,你我才更要饮酒、作乐……”
先帝死的好,死的太好了!
简直大快人心!
这两句话,估计不止苏媞月一人憋在心里吧?
放眼整座皇城乃至整个永安城,整个北凉……有多少人盼着他死?
如果这世上真有林烟这个人,那苏媞月倒是很想见一见她!
她真是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后来,梦雪姬终是拗不过苏媞月,不得已拿出了珍藏已久的好酒,两人喝光了三壶……
许是因为柳霜儿病情好转,梦雪姬心情大好,不知不觉喝了许多。
倒是苏媞月自知酒量不佳,只饮了两三杯,并未喝醉,只是微醺。
这晚,她们敞开心扉,说了许多,边喝边聊,大多数都是骂人的话。
骂先帝,骂这腐朽不堪的皇城,也骂那个司礼监的薄情寡义狗太监。
……
夜色如水,月上枝头。
苏媞月才从景仁宫离开。
临走之前,梦雪姬将她送到景仁宫的门口,站在那里眼巴巴看着她离开,眼里含笑。
苏媞月转身看了她一眼,鼻子一酸,没忍住又折了回去,轻轻抱住了醉了酒的,连路都走不稳却执意要送她一程的梦雪姬。
夜风微凉,但此时两人的心却被那几壶桑落酒烫得暖洋洋的。
苏媞月在梦雪姬耳边小声的说了句:“守得云开见月明。姐姐,希望你以后……得偿所愿,事事顺遂。”
这句话,是期望,亦是祝福。
回听雨楼的路上,琉宛见她情绪低落,以为是萧鹤野又欺负娘娘了。
但她又不敢胡乱说话,只得默默陪着苏媞月。
穿过御花园,才走一小截,铺着鹅卵石的小道尽头,出现了一个熟悉挺拔的身影。
苏媞月没有醉酒,自然是认得出来的。
她摆了摆手,让琉宛先行回去了。
自己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默默的望着萧鹤野。
萧鹤野抬眸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这才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走向她。
昨晚两人不欢而散,萧鹤野心里也有很多话没来得及说完。
还有,苏媞月生气了也着实难哄。
走向她的时候,萧鹤野甚至已经想好要怎么哄她开心了。
可他刚走到苏媞月面前,还未说话……
却被苏媞月抢先开了口,她仰着头,声音轻柔懒散:“掌印,背我……”
萧鹤野低头闻见一阵酒气,无可奈何的捏了捏她的耳朵。
小东西胆子真大,先帝丧期未过,居然敢喝酒了?
他没有说话,听见苏媞月说要自己背她。
萧鹤野便一言不的,蹲下身……
苏媞月趴在他背后,纤细的手臂搂着他的颈,很小声很小声的问了句:“掌印是不是说过,只要在床榻之上,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