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一一背对着林蔚坐着,冷冷的说。
“这个地方全校只有我和齐慕程知道,这里是独属于我们俩的秘密基地。所以我说你能来到这里是抬举你了,我没冤枉你吧?”
“自从阿程第一次带我来这儿以后,我就爱上了这里,被我爸打了,来这里。被老师人身攻击了,被齐慕程甩了,都会来这儿。”她坐在桌子上晃荡着一双腿。
“有时候,想不通我妈为什么远走高飞了却不带上我时也会来。觉得活着其实并没有什么意思的时候也会来。”
她忽然变得很安静,语气平静的说着这些话。
“在这里吹吹风,感知到风吹在脸上的窒息感,就觉得自己还活着。想象一下从这里摔下去,砰的一声出闷响,血肉模糊。
然后,谁也不会难过,我就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这样一想,就觉得自己也已经死过一次了。”
“忽然就觉得,生死不也就这么回事嘛。生死都不怕了,还怕活着?”
林蔚没想到蒋一一会对她说出这些话。这一刻,她好像忘了,背后站着的林蔚可是她恨之入骨,斗了很久的敌人。
“抛开齐慕程,我其实老早就认识你了,随心饰品店。”
这一刻,蒋一一看林蔚的眼神没有了往日的敌意,竟然流露出一丝温柔。
“豆蔻年华,环佩叮当,朱唇若启。”
林蔚回想起初见她,脑海里的那句话。
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她们之间这几年,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早已不是能平和的说着初见的关系了。
她对蒋一一这样的感受可能在随心饰品店第一眼见她时就应该死了吧。或者,死在知道她和齐慕程的关系的那一刻。
她们注定了无法成为除了敌人以外的任何普通关系。
“说出来我他妈都觉得自己矫情,在随心饰品店里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还挺喜欢你的,还曾幻想过和你成为朋友。这就是孽缘吧,老天爷可不是个好东西,只会捉弄人。”
“你应该很恨我吧?”
“你就受着吧,这是你应得的。你承受的这些和我所承受的比起来,什么都不是。”
她转过头来盯着林蔚说道。
此刻她的眼神里应该充满恶毒,可林蔚却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凄凉。
林蔚确实恨过她。
可这一瞬间,林蔚却说不出对她是恨多一点还是心疼多一点。
她和林蔚一样,都是受害者吧。
“好,我受着。”林蔚平静的说。
“你喜欢齐慕程什么啊?他的脸?他的才华?你只当他是个男人吧?”
“你知道齐慕程对我来说是什么吗?他是我的全部,是我活下去的力量。”
她沉默半晌,又缓缓开口。
“我爸是个酒鬼,只要一喝醉就打我和我妈,打累了歇一会继续打。我真觉得我和我妈天生就是来受苦的,不然为什么能那么抗揍,被打一整晚都打不死。
后来,他的店被他喝没了,我妈的工资也被他喝没了,我和我妈有一段时间都快没饭吃了。
再后来,老婆也被他喝没了。
我妈是个公务员,被打到连公务员的工作都不要了的跑掉了。
当然,她也没要我。
可能她觉得我是个赔钱货,逃亡的时候带着我是个累赘吧。
齐慕程的姥姥家是我家邻居,他爸妈也离婚了,他爸又再婚了,齐慕程接受不了他那个装模做样的后妈,就搬来和姥姥一起住了。
自从齐慕程来了以后,我就有了靠山。
每次那个酒鬼喝醉了打我的时候,齐慕程都会出手。
他疯狂的踢着我们家的门,呵斥我那个酒鬼爹说,你再不住手我就报警了。
一开始那酒鬼还不服,拉开门要和齐慕程硬刚,可他瘦的跟杆儿似的,怎么可能是齐慕程的对手,齐慕程一拳就把他打趴了。
那酒鬼觉得打不过,怂了,一个屁都不敢放,哈哈哈。
齐慕程走过来扶起地上的我,警告那酒鬼说,你以后要是再敢动手,就把你送进去,证据我都有。
真他妈帅呆了。
后来,他介绍我去他们经常驻唱的酒吧表演,疯狂给我揽活,什么商场,酒吧的开场舞,婚庆表演,什么都接,只为让我赚能养活自己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