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绪不管怎样,都要谢兰若学会游水。
他在院子里放了一缸水,朝她说着,“你自己来,还是我动手?”
谢兰若看着水缸里倒影出的那张慌张小脸,和他打起了商量,“李将军,你这样下我面子,以后我在乌山军面前,还怎么抬得起头?”
李元绪将院里的侍卫挥退下去,催了她一声,“可以了。”
他这是赶鸭子上架,非逼着她在水下闭气给他看不可。
谢兰若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猛地扎入水中。
水缸里平静无波,须臾后有成簇的水泡冒出来,继而水波动荡,她忽然从水里甩出头来,大口地喘着气,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眼神湿漉漉地看了过来。
“就这?”
李元绪看她那眼神嫌弃到不行,“如今的乌山军,随便拉一个士兵出来,闭气都闭得比你久。”
谢兰若顿时觉得脸上无光,脸颊火辣辣地热了起来。
“再来一次。”
她身上那骨子倔劲又来了,屏住呼吸,低头又一次扎进了水里。
他默默地站到了她身后,在那缸水漾起波纹,她即将破水而出时,快准狠地伸出手,扣住她的后脖颈就往水里压进去。
谢兰若呛咳了两声,水顺着她的口鼻钻进去,她受不住地用手撑住水缸,想要将头伸出来,奈何脖子上那只手的力道之大,不容她丝毫反抗,仍旧牢牢地将她扣进了水里!
李元绪的指尖传来了细腻的触感,她每挣扎一下,他便诡异地跟着烦乱起来,到最后不得不草草地收了手,让她从水里冒出来。
谢兰若扶住水缸,频频地呛咳出声,差点把半条命都给咳没了,她虚脱地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用缸里的水净了手,指尖摩挲了两下,蹭走上面的滑腻感。
“我训乌山军那帮大老粗时,比这个狠多了,出水的人看着都像断了气一样,哪像你,还能坐在地上喘口气。”
“李元绪,趁人不备搞偷袭,我就是太正直了,才没有提防你这种小人!”
“还练不练?”
他蹲下来,低眼瞧着她说,“不想闭气也行,我这还有负重潜游,水下斗殴,深水搏浪什么的,不练憋气的话,你随意挑一个。”
谢兰若不怕吃苦头,就怕衣裳浸湿后暴露她的女儿身,她婉拒了他:
“李将军,你白日里要训练乌山军,夜里还要给我开小灶,委实辛苦,这事就不劳你费心了,我自个儿可以学游水。”
“都说了,你不会游水,就好比倭寇拿刀架在了我脖子上。”
李元绪将她从地上提起来,明明白白地告诉她,“我惜命,由不得你唬弄我。”
谢兰若挣扎不过,被迫卷了一套衣裳进包袱里,被他逼着上了马,带到了茂林深处的山涧清泉里。
夜黑风高,枫林里摇曳下婆娑的暗影,天上挂着一轮下弦月,散出瘆人的寒光。
谢兰若还在马背上垂死挣扎,“李将军,我发誓,三日之内若是学不会游水,天打五雷轰,这次你且放了我一回。”
李元绪为了防止她逃跑,和她共乘一骑,他勒紧了缰绳,命了她道:“下去。”
她还等着他先下马,好掉转马头跑出这个鬼林子,如何肯轻易下去?
“李将军,深秋夜凉,我本就体寒,再浸在这溪水里,怕是后半生都得落下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