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阁老派人来了。”掌柜的说。
齐策朝他挥手,示意他离开。
管家走上前,摸出放在怀里已经捂热的信,双手奉上。“这是阁老的亲笔信,请您亲启。”
“嗯。”齐策拆开信封,一目十行读完了信上内容。果不其然,他想让自己出面挡下这一切。
自己不过是用来挡刀的替罪羔羊罢了。
“阁老让我带一句话,他说,大局为重。必要时刻,千机阁也可以牺牲。”
齐策冷笑一声。
齐策的目光轻轻扫过,却不发一言。只见他默默把信折起来,凑近烛火,片刻间化为灰烬。
见齐策不说话,管家弯腰作揖,开口打破沉寂。“阁老派来的亲兵埋伏在各个出口,在他名誉恢复之前,您都不能离开。”
“他这是要,软禁我?”齐策把手搭在机关处,冷冷开口。
机关咔哒一声,吓得管家脸色一变,连忙说:“那是阁老的意思……我、我只是传信的。”
齐策勾唇一笑,看着他说:“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是不讲情面的人。千机阁若没有阁老相助,想必也成不了气候。既然是阁老心血,他要如何便如何。”
“您能这么想就好,我这就回去复命。阁老是个大善人,等他抽出身,一定会想办法救您出泥潭的。”管家临走之前说。
齐策闻言,皮笑肉不笑点了头。
跟在徐殿身边这么多年,竟然依旧相信他是好人。
简直愚不可及。
管家刚走,安静的密室哒哒作响,霎时间,藏在密室的夹层门被打开,张让和谢言从里面走出来。
张让一脸沉重地开口:“他让你出去挡刀?”
“嗯。”齐策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还让我搭上千机阁。”
谢言嘴里含着的茶水噗地喷出来,她顾不得形象,连忙说:“搭上千机阁?”
另外两个人一言不发。
良久,齐策从怀里摸出一块银制的令牌,指腹在令牌上摩挲,最后递到张让手里。
张让茫然地接过令牌,仔细看了又看,问:“这是……调动千机阁杀手的令牌,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他已经发话,我便只有一个下场,这是无法改变的事。但千机阁是我这辈子的心血,不能因为保护他而覆灭,他、不、配。”齐策把视线从令牌移到张让身上,说,“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所以我把令牌交给你保管,你要带着它蛰伏着,等这阵子的风头过去。”
手上的令牌仿佛有千斤重,压得张让喘不过气。他赌气般说:“千机阁是你的心血,又不是我的,你怎么能肯定我会帮你东山再起?要守它,你自己来守!”
齐策无奈说道:“你在外人面前心狠手辣、杀人如麻,怎么在我面前是这般小孩子脾气?”
“因为……”你是我哥啊,最后几个字,张让碍于情面没有说出口。
“行了,就这样吧。你们马上带心腹离开京都,去一个没人找得到的地方扎根。我还有一件事要处理,咱们就此别过,保重。”齐策把话说完后立马熟悉绕过机关,离开了这里。
“哎!”
齐策走得太快,张让没能拉住他。
谢言出于安慰拍了拍张让的肩,“走吧,总不能让大家都折在这儿。不是有句古话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密室很黑,角落里只有几盏发出微弱亮光的灯。奈何谢言视力极好,精准看见张让眼里闪着亮光,于是脱口而出:“你哭了!”
张让立马甩开她的手,冷哼一声,“你才哭了,就算你现在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都不带哭的。”
“行行行,你没哭。”谢言像哄孩子一样附和道,“事不宜迟,我们得抓紧时间离开。”
齐策不仅武功高强,变装技术也是顶尖。他戴上人皮面具,换上一身青衣装扮,腰间以一根玉带束缚着,俨然是个公子哥。
就这样,齐策在众多监视下,轻轻松松离开了酒楼。
直到走远,他才拐进胡同,换成另一身装扮,轻车熟路溜进刑部。
这次他没有直接绕过眼线进去,而是混在人群中,全神贯注听公堂的审判结果。
夏康成用力一拍惊堂木,问:“你说阮天赐是你杀的,那你说说你为什么要杀他,又为什么要栽赃嫁祸给郅晗。”
“杀阮天赐,自然是因为我恨他。”小萍眼眸里划过一抹恨意,被精准捕捉。“我和他自幼一起长大,身份却是云泥之别,他要做什么,阮大人都会纵容他。以前年纪小也就罢了,可他长大后,竟然想要强占我……像他那样的禽兽,死百次千次都难解我心头之恨!”
夏康成显然没想到背后还有如此纠葛,过了会儿才回过神,说:“那栽赃嫁祸呢?”
“那并非我本意,是有人威胁我。”小萍抬起头,和夏康成面面相觑,旋即抬手指向他,“而威胁我的那个人,就是你!”
夏康成手上的惊堂木不受控制落在桌面上,啪的一声。他声带颤抖,结结巴巴地说:“你……你真是疯了,冤枉、朝廷命官,那可是死罪。”
“我们可是白纸黑字写下条约的,夏大人这么快就忘记了?”小萍摸出条约,展开之后握在手里,“条约我还留着,大人想赖账不成?”
条约上写得很清楚,迷晕郅晗,并把罪证栽赃给她。当街杀人、客栈放火也是坐实郅晗杀人成性罪名的手段之一。
“不,不是这样的!”夏康成摇头否认。“我从来没找过你,你在诬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