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素是崔氏收买的厨房丫头,因为她的位置方便,所以专门用来递话。
小素立刻前往清芳院,递话迅速无比,等崔姨娘接到消息的时候,也不过半刻钟过去。
“年纪一大把了,还想要争宠?”越倾柔也被惊醒了,她睡眼惺忪,但是提到绿竹院,脑子便渐渐活络起来。
她凑到沉思不语的崔氏面前:“娘,你怎么说?”
越倾柔这几日消瘦了许多,但是眼角眉梢增添了许多往日没有的戾气。
崔氏缓缓抚摸自己女儿的脸:“柔儿,你太单纯了,这就是你落到套里的原因。”
越倾柔似懂非懂的。
崔氏眼中精光一闪:“柏氏这么多年不争宠,现在争什么?不过是刻意用话把云蓝打发出去。”
“你没听见云蓝说越倾瓷躺在那里的异样吗?她看见了违和是对的,猜测动机却错了。”
“越倾瓷之所以躺在那里,就是为了证明,她确实躺在那里。”
越倾柔皱眉:“什么?”
“越倾瓷彻夜未归,柏氏在给她做掩护呢,”崔氏嘴角的笑容有些残忍,“这可是一件大事啊,柔儿。”
越倾柔惊讶得从床上爬了起来:“娘,这是真的?可……可若是这样,她、她怎么还敢请父亲过去!”
“事情闹开,和事情不闹开,是不一样的处理,你父亲耳根子软,那女人哭两声,怕是就听了,”崔氏眼睛亮的渗人,“不过这一切都要等到之后再说,现在的柏氏院子里,肯定焦急的很吧。”
“来人,梳妆。”崔氏道。
云蓝前脚刚走,门口就又传来了动静,绣棠心中一喜,但那是风尘仆仆归来的紫雨。
“紫雨,如何了?”柏氏连忙问道。
紫雨跪在地上,将手里的戒指——
那是一枚纯金打造的戒指,上面刻着一些很难识别的符号,紫雨也不认识,这是柏氏交给她,转给那位苏先生的,而那位儒雅的中年男人,在看见这枚戒指的时候,面色大变。
紫雨将戒指还给了柏氏,柏氏接过,就听她道:“苏先生派人出去调查了,他说最近京城很多妙龄姑娘失踪,搞不好小姐就是落入了那群人手上,他恰好有几分那幕后之人的线索,必定将小姐带回来。”
“你先去梳洗,我知道了,”柏氏闭了闭眼,没再多言。
绿竹院陷入了寂静,绣棠没忍住,小声问道:“夫人,咱们怎么办?”
虽然有可能找的到越倾瓷,但那必然需要时间。
柏氏道:“不用担心,整个越家,只有一个人有资格过问倾瓷的下落。”
只要能稳住越庭,那么越倾瓷晚些回来也无妨。
柏氏摸了摸满头珠翠,她已经很久很久没仔细看过越庭的脸了。
或者说,那件事情发生后,她就再也不愿意亲近越庭。
“哎哟,这绿竹院怎么冷冷清清的?”门口忽然传来了爽快明朗的女声,柏氏脸色微变。
她猛地站起身,看着崔氏陪着顾氏,缓缓地走进院子。
紫雨匆匆地赶了出来,给顾氏和崔氏行礼:“见过大夫人,崔姨娘。”
柏氏的目光从紫雨脸上逡巡一圈,然后落到了顾氏的身上,她没给崔氏任何眼神:“嫂嫂怎么来了?”
顾氏仔细地端详她的脸:“今儿个弟妹好像格外漂亮动人些?”
柏氏的五官无疑是极好的,只是她平日不施粉黛,又病骨支离,整个人没什么精气神。
可她今日换了件天青色打底的绣云纹套衫裙,稳重之余多了分轻盈,唇上点了一抹红,整个人如俏生生的兰花,实在是叫人眼前一亮。
见柏氏不说话,顾氏又恍然想起什么似的道:“是这样的,前几天,瓷姐儿不是要求涨月银吗?那时候确实是定好数目了,但是崔妹妹说,她觉得还是有些不妥,想要寻瓷姐儿出来对一对,银子的事情嘛,总是叫人心急,片刻都等不得。”
柏氏定定地看着顾氏,顾氏嘴角带笑,没有丝毫心虚。
“瓷姐儿是不方便吗?”一旁的崔氏好心地道,“怎么我们说这些话的功夫,还在那里躺着?”
她透过珠帘,看向了躺着的绣棠。
绣棠闭着眼,心紧张地吊了起来。
崔氏嘴角微微挑起:“我去看看瓷姐儿怎么了?”
“站住!”柏氏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冷漠,“崔清可,你还记得自己是妾吗?你在我柏竹的院子,就如此没有礼数?”
柏氏说话的时候,有一股罕见的不怒自威的气势。
她病的太久,以至于崔氏从未见过她这样的面貌。
她惊在了原地,而柏竹则是一甩袖子,端起茶碗,小口抿了抿:“月钱的事情应当找的是我,找瓷姐儿一个没过门的姑娘算怎么回事?大嫂,您也糊涂了。”
顾氏反应过来,轻轻咳嗽了一声,用眼神示意了一番身边的崔氏。
崔氏咬咬牙,她眯起眼,直接道:“姐姐,您这么三推四阻的,莫不是瓷姐儿得了什么怪病,生了什么古怪?”
她脚下匆匆的,竟然直接去掀帘子。
柏氏根本来不及拦住,崔氏一把就看见了躺着的绣棠,她的声音都破了音——
“怎么是你!瓷小姐呢?”